就在這時,一道輕柔溫婉的聲音傳來,“姐姐。”
鳳傾九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她怎么來了?
月心眉被迎春扶著,如弱柳扶風般,款款走來。眉眼如畫,面容柔媚溫軟。
她來到鳳傾九身前,俯身行禮,“給姐姐請安。”
“起來吧。”鳳傾九隨便擺了兩下手,直接開口問道,“有事?”
月心眉咬了咬唇,面色無辜而又委屈,“妹妹收到了福王府的帖子,過幾日要去赴百花宴。”
“然后呢?”鳳傾九微微挑眉,掀眸看著她。
她倒要看看月心眉又想耍什么花招。
“妹妹要為福王世子妃準備禮物,需要支取三千兩銀子。”月心眉低聲道,微微低著頭,似乎不敢看鳳傾九。
“我當什么事呢?”鳳傾九輕笑一聲,揮了揮手,“元宵,去給側妃支取三千兩銀子。”
聽到這話,月心眉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面上盡是驚詫。她竟然真的愿意支取三千兩銀子!
怎么可能?
這可是三千兩啊!
“是。”元宵行禮,看了月心眉一眼,轉身離開了。
月心眉眼眸閃爍,頗有些愧疚道,“本想著在庫房為世子妃挑選些禮物,但妹妹覺得還是重新置辦的好,便去首飾鋪子看了看,一時支取有些多了。”
“無妨,畢竟福王世子妃身份不一般。”鳳傾九淡淡道,面上神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多謝姐姐體諒。”月心眉再次俯身行禮,那好看的眼眸微閃,唇角輕輕抿起,帶著些不甘心。
本想著支取三千兩銀子,鳳傾九定然會拒絕,到時候消息傳出去,定然能引起福王妃的不喜歡。
她倒是沒想到鳳傾九會這么快就同意。
這一舉動讓準備了許多說辭的月心眉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很快,元宵拿著銀票過來了。
她遞給迎春,“給。”
“多謝元宵姐姐。”迎春笑著接過,而那眼底的冷意卻是一閃而過。
“還有事嗎?”鳳傾九淡淡開口問道,甚至連眼皮都沒抬。
月心眉緊忙點了點頭,行禮:“沒事了。”
“那便走吧。”鳳傾九毫不留情的道。
聞言,月心眉臉色一白,頓覺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何時被這般對待過?
而奈何鳳傾九如今掌權,慕承淵對她避而不見,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是。”她低聲應了句,轉身離開了。
迎春不忿的看了鳳傾九一眼,開口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住了嘴。
待月心眉與迎春離開后,元宵忿忿不平。
“王妃,您為什么要給側妃支取那么多銀兩,就算準備禮物,也不需要三千兩。”
鳳傾九云淡風輕的看了她一眼,面帶責怪,“元宵,你這性子是時候改改了,不懂規矩。”
元宵瞬時低下了頭,心里不由得難受。
小聲嘟囔,“奴婢是為王妃委屈。”
見她這副模樣,鳳傾九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今還有我護著你,日后若是我不在了,誰還能任由你這般放肆?”
聽到鳳傾九話里的意思,元宵霎時紅了眼眶,“王妃,您要離開嗎?”
說著,她直接跪到了鳳傾九面前,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奴婢要跟著您,您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鳳傾九向來見不得旁人流淚,更何況元宵的眼淚多得很,一般收不住。
“起來。”鳳傾九吩咐道。
“是。”元宵聽話的起來,站在鳳傾九身旁,低頭抽泣。
“把眼淚擦干凈。”鳳傾九嫌棄的將手帕遞給她,“以后再哭哭啼啼,就別留在我身邊了。”
“奴婢以后不哭了。”元宵哽咽著,委屈的不行。
鳳傾九瞬時被她這小模樣逗樂了,無奈的又嘆了口氣,“罷了。”
“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她吩咐道,將元宵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把自己收拾干凈,再哭哭啼啼的,以后就別跟著我了。”
“是。”元宵慌忙擦了兩把淚水。
自云墨白從王府搬出來,鳳傾九還沒見過他。
上次與慕承淵做戲,為了讓人覺得可信,云墨白搬離王府,住到了云宅。
云宅在秋林巷,距離王府有一段距離。
秋林巷居住的大多是官宦貴眷,為了照顧鳳傾九更方便,云墨白專門置辦了一間院子。
鳳傾九來云宅之前,并未告訴云墨白。
而剛踏進門,守門的侍衛便將她認了出來,恭恭敬敬行禮,“小姐。”
“嗯。”鳳傾九微微頷首,心下詫異。
雖說云墨白置辦云宅已經不少年了,可她還從未來過這里,侍衛能夠認出她,且態度恭敬,想來是云墨白的吩咐。
元宵好奇的看著偌大的院落,驚嘆道,“王妃,這院子可真好看。”
鳳傾九淡淡一笑。
那可不是,云墨白雖然經商,但也極愛文雅書香之氣。
云宅的布置全然是他自己設計的,假山水潭,小橋流水,處處盡是古香古色,書香氣息。
“兄長可在府中?”鳳傾九溫聲問道。
侍衛恭敬答道,“主子在書房,屬下帶小姐過去吧。”
“好。”鳳傾九點頭。
侍衛領著兩人,穿過一道彎彎曲曲的走廊,時不時有丫鬟路過,紛紛向鳳傾九行禮,并喚了一聲“小姐”。
鳳傾九心底不由得一暖。
她知道云墨白向來細心,只是沒想到他這般周到。這些丫鬟侍衛不曾見過她,竟能認出來。
來到書房門口,侍衛敲響了門。
“主子,小姐過來了。”
話音未落,門從里面被人推開。
云墨白那張俊逸的容顏露了出來,看到鳳傾九,他面上瞬間溢起笑容,清風霽月。
“傾九,你來了。”他向旁邊側了側,讓鳳傾九進來。
“兄長一切可好?”鳳傾九笑著問道,走進了書房。
書房擺放著一排排書架,墻面上掛著不少珍貴字畫。
鳳傾九細細端詳著,忽的看到不少字畫的落款是云墨白,她心下詫異。
“一切都好。”云墨白淡淡一笑。
“兄長,這是你作的字畫嗎?”她問道。
“前幾年閑來無事作的。”云墨白溫聲道,為鳳傾九倒了一盞茶,唇角帶著笑意,“來,嘗嘗我煮的茶怎么樣。”
“好。”鳳傾九莞爾一笑,接了過來。
她小小啜了一口,入口甘甜,喉嚨間還溢出淡淡的茶香,隱隱約約有一種微甜。
鳳傾九一臉詫異,“這是?”
“這是鏢局新進的茶葉,我覺得還不錯。”云墨白聲音溫潤,那眸子溫和至極,“你回去的時候帶走一些。”
“好。”鳳傾九坦然收下。
云墨白拿出一枚玉佩,遞給鳳傾九,道:“前陣子那些海貨賣完了,玉佩你拿著,日后可以去我名下的店鋪支取銀兩,算是當初我借鋪子的押金。”
“鋪子本是母親的嫁妝,也算是兄長的。玉佩我不能要。”鳳傾九推辭道。
云墨白直接將玉佩塞到了鳳傾九手里,溫聲道,“日后我若離開了京城,你獨身一人在王府待著,我不放心,有這枚玉佩,你若發生了什么事,也好給我傳信。”
見云墨白這般堅持,鳳傾九只能收下。
她心里盡是感動,“多謝兄長。”
“你與我雖然不是血緣至親,但義母卻待我如同親子,我們之間只剩下彼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云墨白道,語氣堅定,面容透著堅韌。
“嗯。”鳳傾九點頭,心口涌進一股暖流。
除了姨母,云墨白是最關心她的人了。
兩人雖然無血緣之親,但云墨白卻是真心實意對她的,處處想著她。
鳳傾九眼角不由得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