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淚流不止，他跪在床邊，握著霍老夫人的手，嚎啕大哭：“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沈酒從來沒有見過慕容白哭得如此的傷心悲痛。
霍老夫人收回目光，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我累了，也沒有什么牽掛了，唯一擔心的就是霍斯然，時君，你要找到你父親，其實我也挺對不起他的。”
“我知道了，奶奶。”霍時君嗓音沙啞無比。
霍老夫人點點頭，她緩緩閉上眼睛。
很快，她就沒有了氣息。
一屋子的人都泣不成聲。
霍老夫人壽終正寢，她還是走了。
——
入夜。
沈酒端著一彎冰糖雪梨羹來到房間。
霍時君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衣，冷到極致。
沈酒坐到他身邊，輕靈的嗓音很溫柔：“時君，你吃點東西吧，從回來以后，你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喝過水。”
霍時君回過神來，緩緩開口：“小酒，我沒想過奶奶和他會一起離開這個時節。”
“是啊，人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多很多。”沈酒安慰：“時君，這就是命，你知道我不太會安慰人，因為我這個人信命，因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沒有辦法去怨任何人任何事。”
霍時君清冷的點點頭。
“你吃點東西吧。”沈酒把往遞給他。
霍時君勉強吃了一點。
他這些日子也很疲憊。
一回來就遇到了不少的事情，導致他精神十分緊繃，腦子里有一根弦一直緊繃著。
所以沈酒在銀耳羹里加了一點點的安神藥。
霍時君吃了一點，很快就睡著了。
沈酒扶著他躺下，給他蓋上被子，然后下樓。
她來到客廳。
旁邊就是霍斯然和霍老夫人的靈堂。
“小青，火災現場所有的人員名單都核對了嗎？”沈酒清冷的問：“dna鑒定都做完了嗎？”
小青開口：“已經進行到一半了，但還需要一點時間，估計天亮前能做完。”
“讓他們快點，我想知道那里面有沒有端木萱的尸體。”沈酒提醒。
“是，我明白。”小青立刻打電話去催。
沈酒左右看了看：“慕容呢？”
“他去外面了。”小青放下手機：“總裁，公司的人說dna的比對做完了，他們已經把結果送來了，在路上。”
沈酒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找慕容。”
說完，她邁步就朝外面走去。
慕容就站在人工湖旁，手里夾著香煙，一根接著一根抽著。
“怎么，你也不想活了嗎？”沈酒看著他腳邊的煙蒂。
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居然抽了這么多。
“是我對不起她。”慕容白蒼老的聲音透著沙啞：“年輕的時候我才任性妄為了，辜負了她，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才知道，我是那么喜歡她，小酒你說我是不是錯的很離譜？”
“或許吧。”沈酒清冷道：“慕容，人是沒辦法改變過去的，后悔是沒用的，當然你這把年紀了從頭再來也不可能。”
慕容白：“……”
“我覺得你再怎么深情都無所謂，畢竟奶奶最后一顆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丈夫，女兒和孫子，和你沒關系。”沈酒朝他心窩捅了一刀。
慕容白蒼白著一張老臉，“難怪那些人都不喜歡你，你真討厭！！”
“我又不是人民幣，不指望著自己人見人愛。”沈酒烏眸深邃：“慕容，世界上是沒有賣后悔藥的，奶奶早就不愛你了，她把你當成朋友，若有來世，她應該更像和自己的丈夫再續前緣。”
慕容白苦澀。
沈酒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是他總還奢望著。
他重重的一嘆：“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是我放不下，是我的問題。”
沈酒不說話。
“小酒我打算找個地方養老。”慕容白感嘆：“這個塵世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
“所以你也打算去鳳鳴村養老？”沈酒挑眉。
慕容白點點頭。
沈酒摸摸下巴，認真道：“我要不要把鳳鳴村直接改成高價養老村，比如說你們住的房子收費，一套房子一年一百萬？”
“你怎么不去搶啊。”慕容白無語。
她居然想的都是生意。
“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沈酒解釋：“你在鳳鳴村有自己的房子，哪用得著我給你準備，對吧。”
“我那房子太老了，我要住大別墅。”慕容白幽怨的看著她：“她要和她老公埋在一起，我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你還不給我一套大別墅住嗎？”
沈酒打著哈欠：“是我讓你終身不娶嗎？”
慕容白：“……”
沈酒最懂如何戳人心窩子了。
“瞧你，大家認識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虧待你。”沈酒又道：“慕容，你看這樣如何，你到現在也沒有收徒，不如從涅槃選兩個人收為門徒，你把這一身的本事傳授給他們，如何？免得失傳。”
慕容白嘴角微抽。
“涅槃里有天分的孩子很多的。”沈酒解釋。
“我倒是看著看中了一個人。”慕容白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就怕你舍不得。”
“你不會看中了我的孩子了吧？”沈酒蹙眉。
慕容白點點頭：“暖暖就很有天賦。”
“不行。”沈酒拒絕：“她才兩歲，我舍不得。”
“你剛才還說我這門手藝不能失傳呢。”慕容白蹙眉。
“那就失傳吧。”沈酒不在乎道：“總之我不可能讓暖暖離開我的，絕對不能。”
慕容白看她不同意，也就不廢話了。
但是他真的挺想收暖暖為徒的。
因為暖暖真的很聰明，很有天賦。
不愧是沈酒的女兒。
他當年沒能收沈酒為徒，這一次如果還不能收她的女兒為徒，那他這輩子都比不上眼睛了。
不過就像沈酒說的，暖暖還太小。
根本離不開大人。
萬一有一個閃失，沈酒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就等她再大一點，然后寒暑假你把她送到我那里去，我來教她，你看如何？”慕容白妥協。
沈酒知道慕容白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等她上小學吧，這幾年你就先寫寫書，免得這一兩年你忽然走了，這手藝真的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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