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豐腦海之中的思緒飛轉，猛地抬頭看向周琪玉。
“是泰坦猿？”
周琪玉苦澀一笑，道；“這本獸語，是我翻閱師父的藏品，偶然找到的東西。”
“師父對其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或許是覺得這種能力沒有什么用處。”
“但是我對它很感興趣，于是就主動修習了。”
“大概是三天前，我和白師兄，以及另外的幾名師兄師姐，一起去了靈界山一趟。”
“我們的目的原本很簡單，就是想從上面摘下一些我們需要的藥材。”
“因為我們聽說，最近那只原本暴躁無比的異獸，脾氣是變得越來越好了。”
“看到我們神華宗的弟子來采藥材，基本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非實在太貪心，否則它不會出手。”
頓了頓，周琪玉又道；“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摘藥材的經歷。”
“但我沒想到，我從那頭泰坦猿嘴里，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秘密。”
“當時的它，正在藥田不遠處趴著休息，但它看到我之后，卻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覺得很奇怪，正好我又將獸語修習完畢，于是我主動打開了獸語能力。”
周琪玉望著陸豐：“你猜我聽到了什么？”
陸豐沉默。
周琪玉繼續道：“我聽到它說：‘這個小妮子，我上次跟著陸豐那小子一起，都把她師父給弄死了。’”
“‘現在她來這里摘點藥材，我就不管她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周尊和陸秋這兩個家伙，最近實力提升的也有點猛啊，不知道他們倆咋修煉的。’”
陸豐心里有點想罵娘。
他實在是沒想到，這件事最后居然是這樣的一種方式暴露的。
他沒有暴露，周尊和陸秋也沒有暴露。
反而最后，是這個看起來最不可能暴露的泰坦猿，將事實真相給暴露了出去。
這誰能想到？
畢竟泰坦猿只是一頭動物，在陸豐看來，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人擁有和動物溝通的功能了。
但現在，機緣巧合之下，居然是讓周琪玉也有了一本獸語書籍，并且還成功憑借這本書籍，知道了事實真相。
只能說，世事無常。
周琪玉看著陸豐。
“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和我說的嗎？”
陸豐道：“現如今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了。”
“這件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兩個就沒有再做朋友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選擇對我報仇。不過……我需要提前提醒你，如果你選擇對我報仇，那你也需要承受報仇失敗的后果。”
陸豐又不是個傻子，也不喜歡什么相愛相殺故事里爛俗劇情。
他殺了凌海道人，那是為自己的爺爺報仇。
殺人償命，這天經地義。
他沒做錯。
哪怕周琪玉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影響他對凌海道人報仇。
所以，他理解周琪玉想要報仇的想法。
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最多看在雙方之前算是朋友的份上，最后不殺她。
周琪玉道：“我知道，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強行報仇也沒有意義，我也不想要你的施舍和憐憫。”
陸豐沒有接話，而是等待著周琪玉接下來的話。
周琪玉忽然抬眸，望向陸豐的頭頂。
正當陸豐疑惑的時候，她開口道：“給我一撮你的頭發，讓我親自斬下來，就當是我已經報仇了。”
“從此之后，我會離開神華宗，也不會再想什么報仇之類的事情。”
“因為在我心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陸豐點點頭。
“可以。”
周琪玉拿出自己的劍，手腕一翻，直直朝著陸豐的頭頂斬來。
陸豐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個坦然接受自己死亡的勇士。
一劍斬過。
一縷發絲從他的頭頂飄落下來，被周琪玉精準無誤地抓在手中。
她將這搓頭發收起，然后裝進了一塊布中。
耍出一個劍花，她將自己的劍從容收起。
然后，看著面前的陸豐。
“陸豐，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會相見。”
“我會當你是死了，也請你當我死了。”
陸豐道：“既然你要了我的頭發，那我能不能也問你要一個東西？”
周琪玉點點頭，道；“你說，但是答不答應，我自己決定。”
陸豐道：“你的這本書，送我吧。”
周琪玉看他一眼，而后點頭，道；“可以。”
陸豐將書收起。
周琪玉道；“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陸豐搖頭。
周琪玉踏劍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不多時，周尊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陸豐完好無損，他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妮子的性格也不極端。”
“若是你們兩個真的打起來了，那這件事就不好收場了。”
陸豐笑道：“有什么不好收場的，這件事要是真鬧大了，大不了就執行我們一開始的計劃嘛。”
周尊一愣，頓時想起了當初兩人商議的初版計劃。
如果他們沒有完成偷偷暗殺掉凌海道人和齊玄的計劃，反而是讓事情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他們就會開始鏟除異己，將整個宗門清洗一遍。
不過還好，這件事最終沒有暴露。
他們也不需要大費周章地血洗一遍神華宗。
周尊望著遠去的周琪玉，忽然道：“其實如果你說點軟話，這妮子說不定也會留下來吧？”
“至少我覺得，她對你的感情還是挺真的。你不在神華宗的這些天，就她來找你找的最勤快。”
“別說你了，就連我都能看出來她很喜歡你。”
陸豐搖搖頭，道：“何必呢，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暴露，那我們再待在一起，只能是讓兩個人都不自在。”
“她看到我一次，就會想起她師父的事情一次，就需要再原諒我一次。”
“而她越是這樣，我心里就越是會對她感到愧疚。”
“所以，強行將她留下來，那只會讓兩個人一起痛苦罷了，沒有什么意義。”
陸豐有些感慨，還長嘆了一口氣。
周尊呆呆地看著陸豐，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還真是個情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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