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他。”
坐在后座上，周曉曉趴在窗戶上，又仔細看了一下才確定，那人影的確是蘇云，不過身旁還跟著一個青春漂亮的女孩，看兩人關系親密，應該是情侶。
“他就是蘇云嗎？倒是一表人才。”
陳燁也注意到了周曉曉的動靜,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兩眼，如此評價道。
小李也好奇的轉頭觀瞧，最后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來干嘛？”
周曉曉蹙眉疑惑道。
“嗐！還不讓人家來旅游了啊？沒看小情侶一起呢嗎，肯定是來約會游玩的啊！”小李無語，停好車熄了火，轉頭看向周曉曉，“行了曉曉,你就別瞎捉摸了。”
“好了,集中注意力,好好盯梢。”
陳燁也囑咐了一句，周曉曉也不便再多言，覺得小李說的沒錯，自己這幾日有點疑神疑鬼了。
看著蘇云離去的背影，周曉曉沒再多想，認真盯梢起來。
……
此時，在周曉曉的注視下,蘇云與徐佳佳二人剛剛走近燃燈古城大門，就看到了附近有很多舉著小紅旗，帶著各色帽子的旅游團在集合。
在徐佳佳的尋找下很快就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徐佳佳拉著蘇云，指著一個二三十人的小團隊說道：“蘇云快看，熔大文玩社團在那兒！”
蘇云順著徐佳佳的手指也看到了一群年輕人，一個個看起來都文質彬彬,青春氣息洋溢,但又都沾點老成,可能和常年研究文玩有關系。
隨后，二人趕忙走過去,找到領隊的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核實了二人身份后,這才恍然大悟的看向蘇云。
“你好，你就是蘇云呀？呂老特意提過你。”
“您是瑜專家？”
“是我，既然你也是熔大的學生，叫我喻老師就行，我也兼任你們熔大的名譽教授。”
蘇云急忙伸手與之握手示意，“喻老師您好，很榮幸能有機會領略一下文玩界的風采。”
喻老師哈哈一笑，“客氣了小蘇，那么請隨隊行動吧，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說罷，喻老師又轉過身看向徐佳佳，微笑點頭道：“徐佳佳，你也是熔大學子吧？能代表這么大的公司來學習，想必未來也是熔大的風云畢業生啊。”
徐佳佳連連擺手，謙虛道：“真沒有，喻老師您謬贊了，我就是給公司打工罷了,有事您先忙,我們自己沒問題的。”
三人簡單恭維了幾句,也算打過照面，喻老師便開始清點到場人數。
顯然，他這位專家是被文玩社特意請出山帶隊的。
不得不說，這文玩社團的面子倒也夠大的。
眾人又等候了十幾分鐘后，有幾個學生姍姍來遲，人員也就齊備了。
喻老師在簡單安排了一下行程以后便離開了。
下午的四點鐘是各地區文玩社團交流的時間，只需要屆時大家再相聚即可。
而現在才不到兩點鐘，喻老師讓所有學生都可以在燃燈古城的古玩市場內自由活動。
除卻蘇云和徐佳佳兩個是外來的人員以外，其余的學生全都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以自己的眼光，在琳瑯滿目的古玩市場內找尋一件自己喜歡的文物。
屆時交流會時可以依此為媒介，同時也是在考量所有學生的眼力，也算是對他們的一次實地測試。
這自然是引得學子們歡呼雀躍，一個個都振奮異常，紛紛擼起袖子作出一副要大撈一筆的模樣。
文玩行業就是這樣，存在了巨大的信息差，在懂行的人眼里它是無價，但是在外行眼里也是無價。
不過，一個是無法估量價值，一個是無用的價值罷了。
這當中存在著巨大商機與博弈的成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令人趨之若鶩，投身到文玩行業當中。
蘇云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不過已經來到了這么好的地方，或許不用請教專家也可以找到一些專門做仿品的作坊。
若是能私底下修復好戰國金箔，就能夠避免給專家獲悉金箔價值以后暴露的風險了。
打定主意，蘇云看向興奮的徐佳佳，指了指一旁說道：“佳佳，我來這里還有點事，所以我暫時就不陪你逛了，我去去就回。”
徐佳佳露出明顯的失望眼神，最后淺淺吐出一口芳氣，“好吧，那我先到處逛逛，這里太多新奇的小物件了，一會兒有事記得打電話。”
蘇云點了點頭，抬眼選了一條工藝品制作的街道，便混入了人群。
徐佳佳看著蘇云離去的背影，明顯的呆愣了一兩秒，隨即又被旁邊叫賣的地攤主吸引了過去。
不得不說，燃燈古城不愧是休閑旅游圣地，燃燈古玩市場的人流還是非常可觀的，不僅有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游客，更有不少本地的游客。
雖說街上大多是攤販，可是這些攤主擺放的都不是尋常物件，小小的一方四角花布上放滿了形式各異的物品。
而這，還只是平日里罷了，若趕上了罕見的清晨鬼市，那才叫熱鬧呢。
……
徐佳佳走走看看，各種玉鐲扳指、骨質奇物、彩花瓷器、青樽鐵碗是多不勝數。
剛開始的她還像是一個好奇寶寶，對什么東西都非常感興趣，問得人家攤主都連連擺手，催促她不買就別問了。
在逛了許久后，徐佳佳已經理智了許多，整個人也開始學著那些看文物的老先生一樣沉著了很多。
徐佳佳發現文玩果真還不是以常人目光去看的，就說剛剛，她就瞧見一個老先生在地攤上用五千塊錢買下了一件巴掌大的墨色石塊。
徐佳佳還嘀咕老頭子看走眼，一塊黑石頭怎么就只那么多錢的時候，異變陡生。
卻是沖出一位更加年邁的老者，竟然當場花了五萬塊，又轉手買下了這石頭。
徐佳佳還來不及感嘆古玩物件的瞬息萬變，就有人說出了黑石頭的來歷。
原來這黑石頭看起來是一塊無用黑石，實則是一塊品相極佳的宮廷皇室用作研墨的石硯，能使用這般品質的至少是王侯級別的，其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都非常巨大。
徐佳佳張大了小嘴，愣是半天才回過神來。
就這么轉瞬間，一塊石頭倒騰了幾手，就產生了如此高的價值，這怎能不讓人直呼厲害。
在這樣的氛圍下，徐佳佳也動了想要買件合適的擺品，拿回家做紀念的念頭。
正在她左瞧右看不知道選定什么的時候，前方不遠處的攤位突然人聲鼎沸，像是發生了什么爭吵。
這頓時吸引了徐佳佳的注意力，同時周遭不少人也都停下了手中動作，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攤主們見怪不怪，并沒有過多在意，繼續招呼自己攤位前的客人們：“姑娘，你這玉鐲子可是乾隆年間的宮廷珍寶，這在市面流動的可不多啊，不管是珍藏升值還是佩戴都很有面子的。”
聽到攤主的聲音，徐佳佳這才將注意力收回。
方才她好像隱約間聽到吵雜的人群中似乎有人提到了熔大，這讓他心頭一緊，心說該不會是學弟學妹們吧？
想到這兒，徐佳佳也沒心思再看手中玉鐲了，將之還給了老板，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老板，回頭我再來看看。”
老板眉頭一皺，這種老掉牙的推辭借口他心知肚明，還想再勸說幾句，但一抬眼，卻早已不見了先前美女的身影，只能悻悻的長嘆一聲，“嗐！又跑了一條肥魚。”
老板起身眺望遠處，搖頭道：“究竟是誰這么大膽子，在古爺地盤鬧事啊？”
……
另一邊，徐佳佳鉆入人群，朝著吵雜聲方向擠去。
越是臨近就越是能聽到內里吵鬧的聲音。
一個尖銳的聲音怒斥道：“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怎么能說我賣假貨呢！
而且是你們打碎我的東西在先，你現在這幅態度是想賴賬不成？”
另一個平和的中年人聲音響起，“是啊小美女，這件青花瓷雖然放在贗品區，但卻是一件貨真價實的真品，你這賠付的價錢是不是有點侮辱人了……”
徐佳佳擠出圍觀人群，就見在一個攤位跟前，兩個熔大女學生一臉驚慌，正被一個八字胡店主死死鉗住手腕。
徐佳佳頓時皺眉，又看了一眼周圍指指點點卻不上前阻止的看客，隱約明白了什么。
而眼看學妹受到欺負，作為軍人家庭出生，自小沾染正義之氣的徐佳佳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她當即擠出人群，怒指八字胡店主，嬌喝道：“放開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你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小姑娘拉拉扯扯，未免太過分了吧？”
聞聽此言，頓時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身形單薄的徐佳佳身上，滿是驚訝，不知這是哪來的小姑娘，如此神勇。
“晦氣，怎么又來了一個多管閑事的？”八字胡攤主暗自嘀咕了一句。
而兩個學妹見是先前大門前集合的漂亮學姐，頓時有了依仗一般，紛紛投來了求救的眼神。
“怎么，還不愿意放手是吧，那我可報警了！”
說著，徐佳佳揚了揚手中電話。
最后八字胡攤主迫于壓力，憤憤不平的甩開了女學生的手腕，但提醒道：“我可知道你們是熔大的學生，可不準跑了，不然準去學校找你們。”
而兩個姑娘一脫困就急忙走到了徐佳佳身旁，生氣的瞪著八字胡攤主。
當徐佳佳問起事情經過，經過兩個學妹你一言我一語的簡單復述后，她也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來，兩個學妹本是打算在這攤位挑選一件合適的考核物品，卻不想其中一個學妹不小心砰碎了一個擺放在贗品區的青花瓷器。
但兩名女學生也并沒有打算不認賬，準備照價賠償。
卻不想店主突然指著地上摔碎青花瓷說這是真品，開口就要六萬八的天價！
這一下頓時把兩個學妹嚇懵了，不過他們在回過神來以后便檢查起地上的碎片。
他們是專門學習鑒別古玩的，尤其是青花瓷漂亮大方，兩個女生往日里更是鉆研了許多書籍。
不說百分百正確，但也能辨別一二。
她們在仔細甄別后，確信店主手里的青花瓷器是做舊的仿制品，而且也的確是放置在贗品區用來供人欣賞以及當紀念品售賣的，對方顯然是想訛人。
于是好言勸說店主，不要欺負她們不懂行。
結果店主堅持稱自己的東西是真品，并表示只是暫時放在贗品區騰地方而已。
雙方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這才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這邊，徐佳佳在細聽經過，而那攤主則是開始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青花瓷碎片。
“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官窯真品啊，摔一件這個世界上少一件，六萬八我還是看在你們是學生沒有和你們計較的份上，你們居然不知好歹說我賣假貨？”
攤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差點就讓人以為這摔碎的不是什么青花瓷，倒像是他家里長輩的骨灰壇一樣心傷。
“發生什么了？”
這時，附近閑逛的文玩社團學生也圍攏了過來，在獲悉事件經過后大家自然選擇站在自己人這邊。
而且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攤主故意下套訛人。
有一帶眼鏡的男學生據理力爭道：“你說是真品就是真品啊？如果是真的你還會將他放在贗品區嗎？”
此話一出，附近圍觀群眾的輿論方向頓時變了，紛紛暗自點頭。
“對啊，真品都會好好珍藏，這店主放在贗品區明顯就是在訛人。”
“就是就是，這些店主就是這樣，看到外地人就想要宰一刀。”
“太過分了，現在連學生都不放過了！”
店主眼看著輿論對自己不利，趕忙對身后的伙子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秒懂，立即低聲回應道：“我去找古爺！”
而店主則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人群，爭辯道：“誰說放在贗品區就是假的，我不是說了嗎？放在這里為了騰地方的！誰知道剛放過去就被碰碎了。
而且，你們懂什么叫做青花瓷，懂什么是古董嗎就亂說？我在這里經營幾十年老店了，會因為幾萬塊錢砸了自己招牌嗎？”
被店主一番犀利的詭辯，路人又頓感店主說的也不無道理。
一時之間，雙方再度陷入了僵持之中。
“能不能別堵著路啊，大驚小怪的，把路讓開我們還好做生意呢。”
此時，附近不少攤販老板也在示意大家不要造成道路擁堵。
徐佳佳左右打量，不少的游客選擇了漠視，搖著頭開始紛紛散去，這一下徐佳佳等人幾乎是要獨自面對這刻薄模樣的八字胡攤主了。
徐佳佳趕忙眼神示意身旁另一個學妹打電話搖人。
“喂，喻老師，我們在古玩市場三號街道遇到一點麻煩，就是有個攤主……”
不多時，喻老師就帶著十多個學生來到了攤主門前。
見是喻老師來了，幾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心想有老師出來撐場，而且喻老師還是文物修復專家，行內人，總是能讓這攤主知道厲害了吧？
“怎么回事，你們有必要欺負一群學生嗎？”
不負眾望，喻老師作為師長，自然也是臨危不懼，義正言辭的開口。
攤主和身后兩名幫手對視一眼，隨即笑道：“你是她們的師長？正好，你來評評理……”
攤主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如實的述說了一遍，接著說道：“你的學生非說我賣的假貨，把我生意攪黃了不說，還嚴重損壞了我的聲譽，你說說，錯在誰？”
聽到這兒，喻老師大概也明白了，原來是自己的學生們打碎了人家東西。
于是喻老師提議看看青花瓷真偽，并表示自己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不論真假，一看便知。
攤主嘴角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隨后讓身后同伴將先前整理起的青花瓷碎片拿了過來。
喻老師在戴上眼鏡嚴絲合縫的觀摩了一番后，搖頭瞄了一眼自己的學生。
攤主見其半天沒有說話，于是催促道：“你到底會不會看啊，我這乾隆年間的青花瓷有假嗎？”
所有學生的目光都落在喻老師身上，當事的女學生更是眼神迫切，希望老師能給自己主持公道。
不想喻老師在沉思了片刻后喃喃道：“是真的，確實是乾隆年間官窯出品的青花瓷。”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是正品？
這怎么可能？
女學生還想要辯解一番，卻被徐佳佳拉住，隨后在其耳邊小聲嘀咕道：“別，他的伙計已經把東西調包了。
很顯然，這個訛人套路他們已經用了好幾次了，之前你們打碎的贗品。
恐怕是故意放在那里，就是為了讓路人不小心砰碎，才能借機下套。
這是人家地盤，有的是優勢，你倆還是不要出面再生事端了，讓喻老師來解決。”
女學生抬眼看了一眼徐佳佳，眼神中滿是驚訝與委屈，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苦澀。
這社會上有很多的陰暗面，徐佳佳知道這些還沒有出社會的學生，多少有些被震懾住。
各種臟套路，防不勝防。
喻老師也算常年在這里出入，知道這些人的門道，僅僅是看了一眼自己學生，就知道了其中貓膩。
于是和藹的開口說道：“老板，你看我學生他還年輕，也不懂得這些，造成這樣的誤會我很抱歉，您看要不我讓孩子給你道個歉，錢呢我們也賠，但意思意思這事就算了吧，畢竟你們這套路，路人可能不懂，但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攤主嘿嘿一笑，捋了捋八字胡，卻是軟硬不吃，冷笑道：“意思意思？是幾個意思啊，你想怎么意思啊？”
攤主語氣不善，還在思量怎么讓這些人補償自己更多的損失，至于對方熔大教授的身份？誰在乎呢！顯然心中有所依仗。
不想面前不少的男學生卻不買賬了。
當即有男學生憤怒的吼道：“不行，他這就是黑心店家，他們肯定是把假貨調包了。”
“對，一個擺放在贗品區的假貨，碎了就成真的了，我看是慣用的宰客套路，憑什么讓咱們道歉！”
“我們報警！”
聞言，店主剛剛緩和一點的面色一變再變，心說今天算是遇到不怕事的雛兒了。不過對于報警，他也沒當回事兒，畢竟這事兒誰來都沒轍，真憑實據擺在這呢。
就在雙方再次陷入僵局的時候，人群外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古爺來了！”
此話一出，立馬引起了眾人側目。
古爺？
這個名字對于在場的學生來說很是陌生，不免納悶是誰，一個個詫異的東張西望。
隨即，卻見在街道盡頭，正有一群人走來。
烏泱泱的一片，全都是穿著中山裝的大漢，一個個面無表情，簇擁著一個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
同學們自然一眼也能看出，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年歲在五十多歲左右，手指上帶了七八個形式各異的戒指，手腕上盤了兩串晶瑩剔透的金剛菩提。
整個人給人一種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攝人氣息。
甚至大家還看到，在這名為古爺的男人走過每一個攤販面前時，大家不僅主動讓路，還恭恭敬敬的對其作揖、或彎腰行禮。
就從大家對其的態度不難看出，此人在這古玩市場絕對是有十足分量的人物。
徐佳佳微微蹙眉，感覺事情可能有點復雜了，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下他們算是招踩到地頭蛇了。
正想到這里，她手機忽然響起了提示聲，翻開一看是蘇云發的消息。
“佳佳，我剛剛看到喻老師帶著一些學生，火急火燎的往古玩市場去了，那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佳佳想了想，眼下這種情況就算讓蘇云過來也無濟于事，一旦待會兒起了沖突，蘇云還會平白被牽扯進來，于是回復道；
“有個女學生和攤販鬧了一點小誤會，喻老師已經到了，你就別過來了，等下我去找你。”
發完消息以后，徐佳佳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古爺身上。
古爺已經來到近前，八字胡攤主連忙上前點頭哈腰，將自己的委屈復述了一遍。
“古爺您可算來了，這群學生在您地盤上拆臺，您看……”
古爺聽得是眉頭直皺，身后眾多手下也是虎視眈眈的看向喻老師等人。
還有幾個熱血學生想要出聲，但被喻老師一把按住肩頭，搖頭低聲道：“別出聲，這人咱們惹不起！”
喻老師作為熔城文玩界的人，自然清楚來人是誰，尊稱古爺，真名古刀子，若是在這燃燈古城地界混的，無論黑白都得給此人面子。
而且不管是真貨假貨，想在燃燈古城露面交易，沒有古爺一句話，誰來也行不通。
甚至可以說，燃燈古城能有今天的輝煌，能在文玩界享有一片名聲，少不了古爺的幫助，因此可以說，燃燈古城這片地界，古爺有非常強硬的話語權。
當然，人家是正八經做生意的，也并非混黑的，只是沾點灰色，又頗有實力與威嚴，在燃燈古城地位極高！
此刻聽到喻老師這樣提醒，先前喊著要攤主道歉的男學生們一下就閉嘴了，一個個都垂著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他們再怎么說都只是學生而已，誰見過這種場面？動動嘴皮子說說道理還行，看到對方這一群人兇神惡煞的架勢，頓時沒了脾氣，甚至心中有些畏懼。
喻老師也換上了一副笑臉相迎的表情，走上前伸手道：“古爺您好，我是胡中天教授的弟子，與這位老板鬧了點誤會，不成想把您驚動了，煩請您看在胡教授面子上，就讓老板揭過此事吧。”
古爺只是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并沒有要搭理喻老師的樣子，這讓喻老師心頭一跳，心說連老師搬出來都不好使的話，今天恐怕難以善了了。
畢竟，自己老師可是燃燈古城榮譽外聘專家，對方卻根本不買賬，可見人家地位高高在上，根本不正眼瞧自己。
而且喻老師也想到了，如果今天這事兒大事化小，那肯定會影響古爺在燃燈古城的威望，所以怎么著人家都不會善了，除非有來頭更大的人能鎮住古爺！
但自己顯然不認識這種人物，連個名號都抬不出來。
而這時，古爺掃視了眾人一圈后，這才撇過身，對喻老師淡淡的開口道：“胡教授的學生？”
喻老師以為有戲，連忙點頭稱是。
不想古爺話鋒一轉，厲聲道：“還真就是胡作非為的學生？你們覺得抬出胡教授就能抵消店主損失了嗎？還是覺得在我這里做生意的老板們好欺負？！”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喊出來，古爺身后十幾個打手瞬間會意，迅速將喻老師及十多名學生圍攏在中央。
感受到對方強大的壓迫力，學生們都有些怕了，一個個身體微微顫抖，舉目四顧卻又不知所措。
唯獨徐佳佳身為軍人家庭子女，骨子里有股不畏一切的骨氣，她立于人群中目光灼灼。
見眾人已經產生了畏懼心理，古爺撥動了一下手里的金剛菩提，轉而笑道：“其實這事兒也簡單，只要你們把這青花瓷買了，促成一單生意，店主既挽回損失，你們也能得到一件古董，豈不美哉？當然，雖然碎了，但喻老師作為胡教授的弟子，肯定也是一位修復專家吧？修復好了一樣值錢嘛！”
“這……”
喻老師心頭咯噔一下，他方才鑒別過青花瓷確實是真的，但是就惜珍程度而言并非多么珍貴，若是市場價估計也就五六千塊錢。
而攤主先前賣出了六萬八的高價，不可能折損原價賣給自己等人。
這明擺著古爺是在拉偏架，想要讓自己等人兜底，吃下這個暗虧。
雖然明知攤主是在訛詐，自己等人現在勢單力薄也難擋人家勢大。
喻老師心念電轉，正無可奈何時，卻陡然聽見了身后遠處，似乎有人在呼喊自己？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回頭張望，卻被眼前的古爺抬手拉回了注意力。
“怎么？你們是想不認賬不成？”
古爺說著來到一群學生身邊，氣勢居高臨下的一一打量每一個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徐佳佳身上。
因為只有徐佳佳在他的目光下沒有低下頭，不但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與之對視了片刻，眸中更是沒有波瀾，顯然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兒。
這引起了古爺的興趣，俯視著比他矮了一頭的徐佳佳，笑道：“小姑娘，你似乎不是很服氣啊，你覺得叔叔辦事不敞亮是嗎？”
徐佳佳平靜道：“古爺這事兒辦的確實不太漂亮。”
“呵呵。”
古爺搖頭失笑兩聲，似是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蔑視，抬眼使了一個眼神，
頓時，一個脖頸上紋身外露，身著中山裝大漢就走上近前，“古爺您吩咐。”
古爺大手一揮，一指徐佳佳身旁那兩個打碎古董的姑娘，怒斥道；“冤有頭債有主，把這兩個小姑娘給我扣押在這兒，給她們家里人打個電話，什么時候拿錢什么時候放人！”
——轟！
剎那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喻老師連忙上前，低聲請求道：“古爺古爺，您別這樣，您大人有大量，為難一個學生這是干嘛呢。”
“滾！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師傅來了也沒用！”
古爺大喝一聲，猛地將喻老師推得連連倒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學生這才堪堪止住身形。
“損毀別人東西，照價賠償，此乃天經地義，今天你們不把事兒給了了，能走出這燃燈古城就算我古刀子白混了！”
這……
頓時，一群學生一個個面色慘白，如墜冰窟。
甚至有人偷偷的給兩個姑娘打眼色，低聲道：“不行咱們就賠了吧……”
“是啊，吃一塹長一智。”
面對個別同學的勸說，兩個姑娘眼淚汪汪，格外委屈，但也知道今日恐怕只能認栽。
這時，幾個中山裝大漢則是大步上前，就想留下兩個女學生。
而一旁的徐佳佳則是對他們怒目而視，毫不畏懼的擋在身前，顯然并不打算妥協。
“呵，這小姑娘還真是好膽！”
古爺冷笑一聲，隨手一揮，示意手下不用顧忌。
一時間，面對欲要動手的幾個彪形大漢，現場氣氛劍拔弩張！
“佳佳，發生什么事了。”
然而恰在這時，一道男子的聲音陡然從遠處傳來，打斷了現場這緊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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