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季漢彰武 > 第四章 武人豈死于床榻
  漢軍這一陣得勝后,張飛令俘虜就地收斂尸體,將近兩千具尸體都安置在獨輪車上,一路北運回平城城南,尸體在城墻前堆成一條長線。

  陳沖為此寫了一封信件,信上說道:活人一旦死去,生前的紛爭便失去了意義,僅剩的愿望只有回到家鄉,與家人親朋團聚。漢軍敬重戰死的勇士,也希望這些骸骨能得到生者的厚葬,為此漢軍愿將尸體歸還給單于。

  他將書信綁在一支鳴鏑上,委托郭大將箭矢射入城內,城中的鮮卑人見了傳信,也是一陣恐慌,他們詢問步度根說:城外能與漢人交戰的援軍,除了劇陽的守軍還能是哪里呢?如今漢人將這些戰敗者的尸骸擺在城下,城內的士氣低沮到極點了,若是沒有辦法退軍,難道便坐視城池陷落嗎?

  步度根將說這些話的人帶到魁頭面前,讓他們再復述一邊,單于積威仍在,眾人多沉默不言,魁頭雖忍受病痛,聽完后靜默不言,讓步度根先訓話,步度根便斥責他們說:“先王一統大漠南北時,難道便是一帆風順嗎?十載以前,我還未成年,族中四處皆是鮮卑勇士以一敵十的傳聞。五載以前,各部武士爭相斗勇,皆以為先王之下世間再無人能制,這才有兄長與蹇曼爭權,各姓離散,三部分裂。如今我們占據高墻之利,在位的又皆是鮮卑有名的武人。想大漢在武帝時,貳師將軍李廣利率近三十萬兵馬攻伐匈奴,當時匈奴單于且鞮侯僅有十萬人,卻將漢軍打得大敗,以武帝之雄才大略,尚且有此敗績,我等面對區區六萬敵眾,鮮卑騎士,鐵衣騎士,怎能就低頭認輸呢?”

  這番話將眾人說得抬不起頭,唯有拓跋詰汾出列,他在沙陵之戰中有救駕之功,無論他說出如何言語也不會被步度根訓斥,于是他分析說:“戰事勝敗本是尋常,大人又何必如此責難呢?在座的無不久經戰事,但如此氣餒實在是因形勢不利,坐守愁城倒也罷了,我軍諸部領袖也困在此地,鮮卑騎士雖眾,卻也須有人領軍來此,若是我等盡數命喪此地,漢強我弱的局勢便再不能扭轉了。”

  這番話切中要害,步度根無話反駁,他只能說:“越是危急時刻,越要心靜氣定,與猛虎搏斗,要既慎且勇,大戰亦是如此。無論如何,諸位不要在部眾前說出沮喪言論,如今已為漢軍所圍,士氣再崩潰,我等便是坐以待斃,連一線生機也委棄于地了。”

  魁頭勉力撐手從床上坐起,他揮手令步度根不要多言,步度根見他起身時滿頭大汗,心中憂心不已,但同時又知曉單于是極好強的人,他極為尊敬兄長,沉默著退立到床邊,等待魁頭訓話。

  鮮卑單于的臉色白如冰雪,嘴唇也泛黃,但他坐在榻上,眉眼仍然銳利得如同針刺,面容僵硬又顯得神情依然威嚴,令諸部大人不禁屏息頷首。孰料他并不先對部下訓話,反而先對步度根說:“這不是他們的過錯,主帥是三軍的心骨,先王在時,之所以無往不利,多是先王每逢戰事,都身臨前線,如今我臥病在榻,未能料到漢軍率先突襲王庭,本就是我的過錯,如今又不能上城指揮部眾,軍中士氣低沮本就是正常之事,豈能將過失委之于他人呢?”

  他對步度根說完,又面對麾下諸帥,神色和藹下來,他輕聲說道:“如今難為諸位仍與我枯坐城中,但是棄城而出絕不可行。莫說平城本是我新訂王庭,先王在時,平城亦是彈汗屏障,又掩護河套側翼,實是全局要害之地。若是平城丟失,不僅彈汗王庭西南無險可守,云中、五原、朔方三郡亦難保全,我死亦可,平城決不能失!不然我有何顏面去面見先王呢?”說到最后,眾帥無不失態,皆想起檀石槐生前縱橫沙場的英姿。

  兩番言論,魁頭便成功使眾人團結一心,但這無益于當下的困局。魁投這三日反復思量,終于想定一個主意,對諸帥講述布置說:“漢軍此來,不做攻城之狀,顯然是畏懼我平城高險,欲將我等困殺在此地,前日你令齊光沖陣不是錯事,只是漢軍有備而來,區區三百騎如何成事?如今當奮死一搏,決不能局促,將軍中七千勇士置于城北,以輕甲速速破陣突圍。”

  他將拓跋詰汾招至身前,對眾人說:“突圍之事,許得能人帶領,既能安撫諸部,又能顧全大局,你們隨我征戰多年,秉性我都了解,這里只有拓跋詰汾能擔任此任。”拓跋詰汾驟得如此重任,也不免驚惶跪下,朝單于激動請辭說:“若論才能名望,在下皆不如步度根大人,單于將此任托付于我,我如何能服眾呢?”

  魁頭輕拍他肩膀,冷峻地面龐露出和善地笑意,單于說:“你不必擔憂,他我另有重任托付。”拓跋詰汾莫名所以,但單于既然如此說,他也不便推辭,只能站起身退回到諸帥之中,步度根也自覺走到單于身前,等待單于的任命。

  眾人見魁頭從床間拿出他珍藏的雕玉弓,遞到步度根面前,他說:“如今我年老病重,而小弟你正處在最好年紀,既能征戰,也有謀略,只是略微浮躁,但做這鮮卑單于卻也足夠了。”

  此言一出,帳中一片嘩然,步度根跪倒在地,拒不敢受,而諸帥也不料單于在此時讓權,都以為是試探計策,紛紛上前表露忠心,只有魁頭等眾人全說完后,他才再次肅然說道:“我命令在此,絕不是戲言,你們勿要多言。”

  說罷,他取出腰間的佩刀,在燭火上烤制片刻,再在自己傷患處劃過,一頓腐臭氣味頓時伴隨膿液而出,但單于仍嫌不夠,竟忍著痛將那爛肉整塊割了下來,旁觀者看得目瞪口呆,只有單于看見腰間艷紅的血液,竟露出坦然之色,他對眾人笑說:“原來我血液仍是紅色。”

  他割下了肉,也仿佛割下了病患,竟利落地站起,對樹洛于齊光說:“你是我部中的猛虎,為我殺敵無數,如今我將赴死,你可愿意陪我再上馬沖殺一次?”樹洛于齊光抱拳在地,匍匐流淚說:“愿隨單于死戰!”眾帥無不明白單于心意,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悲涼,最后都跪地拜倒道:“愿隨單于死戰!”

  單于用麻布抵死在患口,涂上止血的草藥。又細細地在腰間裹上三圈,穿上一身精鐵甲札,頭戴尖頂黃纓玄胄,但他甲胄過於沉重,以至于他不能上馬,只能讓步度根扶了兩刻才跨上馬鞍,他的臉色因傷口的撕扯更加蒼白,但精神卻異常的好。他吩咐說:“把我的腳與馬腹綁起來罷,我可不想摔死在地上。”

  說罷,他又撫摸自己的坐騎,這匹坐騎肩寬七尺,身長一丈有余,渾身毛色純黑明亮有如流水一般,即使身披馬甲,亦能奔行百里,實是天下第一等的好馬,因它常年不卸鐵甲,被人稱之為“鐵獸”。鐵獸陪伴魁頭十余年,魁頭對它感情頗深,一度想換馬出陣,但他思來想去,又對隨從說:“想要駕馭鐵獸,須在它背上抓毛角力,我當年試了七個月,才將鐵獸馴服,想我死后,也無人再會這般做了,便讓它陪我到最后罷!”

  他這樣說著,駕著鐵獸走向南門間,那里樹洛于齊光已帶領一千騎士嚴陣以待,他到之后,再度打出他的褐底白鹿王旗,在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平城的吊門落下,他瞇著眼睛看向滿目的天光,秋日中難得這般明媚,他不禁喃喃說道:“武人豈能死于床榻?”

  城南漢軍見鮮卑王旗徐徐而來,無不如臨大敵,無論沙陵之敗如何慘烈,檀石槐死后,魁頭便是帝國北疆最大的邊患,他的名聲足以讓漢軍中新卒手足無措。陳沖考慮到這點,便稍稍調撥城東城西圍兵,以加厚城南兵勢。

  魁頭見計策已然得授,又看向眼前這些骸骨,對樹洛于齊光說道:“若你還能得活,便把我的尸身與這些人扔在一處,這些都是我鮮卑的好兒郎,我與他們魂歸一處,便算死而無憾了。”

  說罷,他抽出斫刀,令身旁的親兵吹響兵號,晴朗的蒼穹下號聲充盈,令鮮卑騎士鼓起豪情,鐵獸隨之嘶鳴,群馬們受馬王引導,疾步向前奔馳,騎士們感受到坐騎的興奮,也都呼嚎起來,這便是草原上的天之驕子,亦是視死如歸的蒼狼后代。

  漢軍眼見魁頭一馬當先,與鐵獸踐踏血肉沖進槍林里,縱使身后的親隨為漢軍所阻,那一人一騎仍沖破長陣,劉備頗為詫異,他自度便是關羽也無如此本領,鮮卑如何能有這等勇士?

  等到那馬匹走進了,他才發現此人將腿綁在馬上,身上扎著七八根矛戟,早就死透了,只有這匹神馬仍然在向前奔騰。那鐵獸對劉備看也不看,忽而帶著魁頭向遠處的山林奔去,最后消失在林野里。

  這千余騎士全軍覆沒,沒有一名俘虜,樹洛于齊光死在一名新卒的暗箭中,最終與城南的尸體埋在一起,白鹿旗也隨之入土。但令漢軍詫異的是,城中守軍的士氣卻分外高昂,未久,中軍又收到城有鮮卑騎士潰圍的消息。

  陳沖對劉備太息說:“看來此次圍城,我們不得不做久戰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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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