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季漢彰武 > 第十九章 曉冰霧
  初六子時,兩人摸到虎澤邊,在距離木橋兩里許的地方下到水中,天氣冰冷,澤水表面開始結冰,但澤冰不厚,不堪馬兒的重負。為了防止馬蹄被薄冰割傷,他們給馬蹄蒙上牛皮,下來牽著馬步行。

  踩著碎裂的薄冰走了幾刻,前方隱隱約約有燈火,他們知曉那是新單于的親衛臨時搭設的休憩之地,木橋就當在不遠處了。他們便牽著馬鉆進厚厚的蘆葦叢中,蘆葦密如浪水,高過丈許,人馬鉆進其中,頗有種鼠行雪底的錯覺。

  他們將馬兒拴在柳樹根上,依靠在蘆葦叢中稍微休息片刻,隨后又吃了些東西,扯了些蘆葦攏在身上頭上,從包裹中卸出兩張弩機,躡步向前行了數十步。即使在黑夜里,他們也看得分明,在百步左右遠的地方,就是木橋的輪廓。

  斡竿尺看好位置角度,用幾塊卵石布置好弩機,又用蘆葦覆蓋在上,倒刺雁羽箭他懷揣在胸還未取出,如此便只剩等待了。

  一旁的蘆葦叢中竟還有幾座荒廢的墳墓,墓碑早已鏟倒,只留下幾個土包凸在外頭。兩人就在墳包上坐下,開始等待天明。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雖然沒有風,但虎澤的潮氣襲來,冷得人瑟瑟發抖。斡竿尺與趙盧兩人裹著袍子靠在蘆葦上,通身冰冷無法入睡,只在心底祈求天亮快些到來。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天漸破曉,一陣輕霧從水面飄上來,裊裊升上木橋。但木橋上毫無動靜。

  漸漸地,一團朦朧的陽光自下游射過來,河上河邊頓時亮了起來,照在兩側深深的蘆葦叢上。一夜功夫,原本青黃色的蘆葦覆蓋了一層白霜,白茫茫一片,好似下過雪一般。天亮后,霧氣更大,完全蓋住了河冰,升騰起來,朝兩岸彌漫開來。

  趙盧突然從半夢狀態冷醒過來,抬首看對面的斡竿尺一身白霜,那雙眼睛炯炯地瞪著霧氣籠罩下的木橋。趙盧哆哆嗦嗦清了一下喉嚨,沙啞著低聲問說:“怎么還沒來?是不是不來了?”

  斡竿尺趕緊出手制止,示意他噤聲。就在這個當口,遠遠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過來,伴隨著隱約的人物交談聲,從模糊到清晰,從寧靜到喧嘩。趙盧自然知曉是馬隊到了,游獵的匈奴諸王馬上要到了。

  他伸手拔出攜帶的斫刀,渾身又是一陣冷戰。他再看斡竿尺,如同一條僵硬的蛇蜷坐在地,兩眼雖是依舊放光,但身上微微戰抖,明顯和自己一樣被凍僵了!

  趙盧輕輕扭頭看了一眼木橋,霧氣繚繞中,木橋若在云中。他心里一陣絕望。橋上水霧彌漫,哪知哪個是于夫羅,即使僥幸刺殺了于夫羅,凍僵的手腳騎得了馬,能逃出去嗎?

  就在這個時候,橋邊依稀能看見人影,馬蹄落在木板的橋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可見馬隊已經開始過橋。兩人對視了一眼,斡竿尺做了一個向下按手,然后擺手,而后反向一指,最后劃手的動作。意思是機會不好,先放他過去,等他回來還有一次刺殺的機會。

  這個時候的橋上,前面的扈從騎馬剛過去。于夫羅正無精打采地騎坐在余勒都思上,由奴仆牽著韁繩,從隊中緩步走至橋邊。身旁跟著的是大且渠與兩位大當戶,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伊金霍行在前面,再往前則是他新任命的大當戶答谷。答谷騎在馬上,右臂上蒙著厚牛皮,上面站著一只來自西域的隼。答谷正待上橋時,那隼卻左顧右盼,發出吱吱作響之聲。答谷勒住馬,回頭對于夫羅說:“他做出覓食的姿態,想必是發現獵物了。”

  聽到“獵物”二字,于夫羅精神不少,他打量四周,舉手問:“哪里有獵物?”

  幾個人都扭頭朝橋下的虎澤望去,一陣白霧掠過白茫茫的蘆葦叢,只聽見微微傳來的唰唰之聲。有人說,恐怕是一陣風過去吧。

  于夫羅卻擺手否定,自信說:“想必是什么兔子或水獺,從草叢中過去,哪里逃得出我紅喙雕的眼睛?”他立刻命答谷放隼去獵食。

  那隼一旦擺脫桎梏,立刻騰起,猛撲翅膀,朝蘆葦中飛掠而去。不過頃刻之間,兩支箭矢從蘆葦叢中霍然射出,一支射中橋上的護衛,另一支正中于夫羅坐騎的脖頸,余勒都思吃痛之下,揚蹄起踏,將于夫羅從背上摔了下來,緊接著又是一陣馬嘶之聲從遠處傳來。

  橋上的人都驚了,忙喊起來:“有刺客!”此時高大的伊金霍慌忙下馬扶起于夫羅,頓時又涌來幾個人,圍住于夫羅就朝回跑。

  粟籍骨都侯蒲奴握住七尺大刀,催馬從橋邊一躍,踏倒一片枯萎的蘆葦桿,奔入霧氣彌漫的水面。他的身后,數十騎都接二連三地策馬躍入水面,順著蘆葦叢向馬嘶之處奔去。澤冰哪堪這般重負,發出一連串嘎嘣的脆響。

  其實那隼發現的是斡竿尺他們身后的馬。兩人雖然都被凍得半死,聽見隼振翅擦過蘆葦梢的聲音,都不由得魂飛魄散。趙盧立即抓起武器,從蘆葦中一躍而出,朝馬兒飛奔而去。而斡竿尺知曉不再有此良機,索性先弩機上矢,飛射兩箭,方才離去。

  趙盧須臾到了拴馬處,那只隼在空中盤旋了一圈,隨即停在拴馬的柳樹枝頭,歪著頭打量著下面慌不擇路的兩個陌生人。

  趙盧先騎馬奔逃,而斡竿尺剛剛上馬從蘆葦叢中鉆出,便趕上粟籍蒲奴飛馬而來。湊巧的是,粟籍蒲奴沖得匆忙,只拿了大刀卻沒有帶弓,馬鞍上雖有箭囊,卻毫無作用。他揮舞大刀直沖須卜斡竿尺,但斡竿尺回首擲出攜帶的短刀,正中粟籍蒲奴坐騎的左前腿,馬兒前蹄吃痛,一頭栽倒在冰面上,頓時把猶如鏡面的河冰砸的碎冰四飛。

  粟籍蒲奴一身劇痛,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斷作數十截。他趴在寒冷的冰水間,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聽聞嗖嗖亂箭在頭頂亂飛。隨即馬蹄踏起的冷水與碎冰打在他的頭臉上,冰冷生疼之極。后面的追騎毫不客氣地繞過倒地的人與馬,繼續向前飛快追擊。

  斡竿尺雖然仍在策馬,但趕到坐騎明顯跑不動了,心知馬股定然已經中箭,心中只能暗叫糟糕。再看前面的趙盧,早已是影子都看不見了,哪還顧得上他?

  又是一箭命中馬身,馬兒伏在冰面上一動也不動,只是渾身顫抖著悲鳴。匈奴人本都是愛馬之人,斡竿尺心中也頗感悲愴,便輕拍馬頸,而后翻身下馬離去。

  此處的蘆葦稀疏,只有一片伏地的枯草,他只能沿著澤旁的斜坡攀爬向上。趙盧的的斫刀與牛角弓俱在他手中,他此時便爬上幾步,便回頭射上一箭。每射一箭,他便忍不住要撫摸胸前項鏈的瑪瑙,接連射倒了好幾個人。

  但更多的追騎已然逼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大腿,眼見要被射死了,他干脆扔下弓,一手攀住斜坡上的灌木,往坡頂奮力爬去,奈何腿上劇痛難行,動作也遲緩無力,走不過幾十步,便在岸邊的柳林里為追兵蜂擁包圍。

  眼見是跑不掉了,斡竿尺再拔出斫刀,燃燒的眼神在寒鋒上猶如星辰,他高喝一聲,回身便向追兵做最后的困獸之斗。

  追來的人圍住他。

  用大刀弓矢取他性命本不是難事,不過為了捉住活口,付出代價便在所難免。一片混亂之中,斡竿尺將斫刀砍入一名追者的肋骨,此時他才認得,這人是右日逐王安何。刀傷從肋骨直至大腿根,露出腸子與臟器,右日逐王捂不住如泉涌般的鮮血,未久便死去了。

  須卜斡竿尺渾身是血,被摁倒在冰冷的泥地上。追兵解開他的裹頭巾布,都驚訝地認出他的身份,須卜車酉的族弟。而后人們折斷他身上的箭桿,為了防止這位聞名逐步的鐵鑄武士繼續發力傷人,將他雙手反轉,綁在長柄上,四人各提一方,把他提回美稷王庭審問。他所帶的弩機、斫刀、弓矢也作為證物,被一并帶回。

  到了王帳,于夫羅還未從落馬的驚嚇中完全清醒。但見到斡竿尺與車酉酷似的面孔,又想起自己傷重不治的愛馬,于夫羅怒上心頭,頓時提刀上前,一刀斬去了須卜斡竿尺的三根手指,蹲下身向斡竿尺怒吼道:“你背后究竟有誰指使?!”

  斡竿尺滿是蔑視地看著眼前狂怒的仇讎,被松下口中白布后。他張嘴,向于夫羅呸出鮮血,正噴在于夫羅臉上,于夫羅只覺滿面的鐵腥之氣,還未來得及繼續發怒,便又聽聞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

  王帳中一片寂靜。

  于夫羅用錦布抹干臉上的鮮血,才怔怔發現,斡竿尺以頭搶地,眉心碎裂,鮮血如同溪水般汨汨涓流。而在血溪一旁,有一塊軟嫩的肉塊,那是他隨著鮮血噴出的舌頭。

  氣氛壓抑到極致。于夫羅收斂了怒氣,對王帳中的王侯們冷聲說道:“區區一個斡竿尺,能做到這種地步!當是何人所為?當是何人所為!”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陳瑞聰的季漢彰武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