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轉身離開的褚晏，瞬間定住步伐。
孩子，又是孩子。
是他把孩子弄丟的沒錯，可他不是在盡量去找了嗎。
找不回來他能有什么辦法。
看著顧祁川，褚晏毫不客氣道：
“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跑來找我要？我哪兒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兒。”
顧祁川見他在否認，氣得又上前揪住他的衣領。
“褚晏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所以孩子真被你弄丟了是嗎？”
褚晏有些心虛，扯開顧祁川的手將他推開。
“是丟了。”
他并沒有否認。
就算顧祁川報警，那也是福利院的責任，跟他有什么關系。
又不是他把孩子弄丟的。
“你說什么？”
顧祁川難以置信，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原來孩子們真丟了。
怪不得昭昭回來褚晏一直不讓她見孩子們。
他這個當父親的，居然把自己的三個孩子給弄丟了。
顧祁川氣得咬牙切齒，很想再揍褚晏。
但他現在根本就不是褚晏的對手，他拖著滿身傷痛的身子，顫顫巍巍地站在那兒，紅了雙眸。
“那你把海棠還給我，褚晏你把葉海棠還給我。”
褚晏懶得在這兒跟他掰扯，轉身要走。
顧祁川不愿意就這樣放過他，撲上去捏緊拳頭又朝褚晏打過去。
褚晏多敏銳的一個人，很輕易就躲開了顧祁川的攻擊，甚至反手一拳又將受傷的顧祁川打得趴在了地上。
褚南庭站在旁邊看著，故意雪上加霜。
“我六叔自是沒辦法把那個女人還給你了，因為她傷害了我奶奶，早在一周前，她就被我六叔親手送進了監獄。”
趴在地上的顧祁川被狠狠震住了。
他難受地抬起頭來看向褚南庭，“你說什么？”
褚南庭挑眉，又重復一遍。
“我說，那個叫葉海棠的女人已經在監獄里待著了，你要找她的話，去監獄里找吧。”
顧祁川猶如晴天霹靂，血紅的雙眸再次瞪向褚晏。
“是這樣嗎？你把海棠送進了監獄？”
褚晏筆直矗立在那兒，冷漠無情。
“她蓄意殺人，罪有應得。”
顧祁川，“……”
昭昭蓄意殺人？
殺的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褚南湘，還是她視如母親的褚老太太？
顧祁川簡直無法想象這段時間昭昭所經歷的一切。
孩子被丟褚晏弄丟了，又被褚晏冤枉送進監獄。
現在待在監獄里的她，一定很絕望吧。
就這一刻，得知昭昭已經進了監獄，顧祁川感覺胸腔里窒息的沒辦法呼吸。
他讓淚濕了眼，整個人癱軟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邊心疼昭昭為昭昭淚如泉涌，一邊又在那兒笑。
笑褚晏親手毀了他最想要得到的一切。
笑褚晏愚蠢。
就算知道了昭昭的身份，昭昭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吧。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著躺在地上又哭又笑的顧祁川，不明所以。
尤其褚晏，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
“你笑什么？”
顧祁川看著他，笑得更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晏被他那笑聲刺到了，蹲下身揪起他，“顧祁川你到底在笑什么？”
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像顧祁川知道什么，卻不愿意告訴他。
顧祁川被揪著坐起身來，抬手抹了一把俊臉上的淚，冷眼看向站在旁邊看戲的褚南湘。
“我問你啊，當初真是葉海棠用刀刺得你嗎？”
褚南湘有些懵。
不明白這個醫生怎么忽然提起這事兒。
因為是自己冤枉了那個女人，她自然否認，堅定道：
“對，是葉海棠用刀刺的我。”
“你撒謊。”
顧祁川難受地啞了嗓音。
“她怎么可能會傷你，在她心里你們兄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老太太是她最尊敬愛戴的人，她又怎么可能會傷老太太。”
說著，他轉眼看向愣住的褚晏，抓著他嘶喊：
“褚晏，你知不知道你送進監獄里的人是誰，她是你的妻子啊，是那個出了車禍沒有死，被我救起來的葉昭昭。”
“你弄丟的是你的親生兒子，那三個孩子不是我的，他們都是你親生的啊哈哈哈哈……”
說到最后，顧祁川又是忍不住的笑。
笑著笑著，卻又因為心疼昭昭的遭遇，埋頭坐在那兒痛哭流涕。
一時間，空氣像是被凝固了一樣。
褚晏震驚得說不出一個字。
就連褚南湘跟褚南庭都難以相信他們親耳聽見的。
旁邊還有其他人，均在沉默，依舊震驚顧祁川說出來的一切。
最先有反應的還是褚晏。
他忙抓著顧祁川，渾身發抖，連聲音都啞得不行。
“你在騙我，你胡說，她怎么可能是我的昭昭，她跟昭昭只是像，她們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不會的。
昭昭已經死了。
是他親自送去殯儀館火化的。
也是他親手埋葬的。
絕對不可能是顧祁川說的這樣。
顧祁川雙眸赤紅，冷靜下來的他，已然死了心。
“昭昭的母親不是還在你們身邊嗎，你可以讓她跟海棠做親屬鑒定啊，你以為當初她為什么要留在醫院照顧阿姨，還不是因為那是她的母親。”
看向褚南湘，他又道：
“你現在再告訴所有人，當真是昭昭用刀刺的你嗎？褚南湘，你要還是個人，就該承認是你故意陷害的昭昭。”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褚南湘。
褚南湘搖著頭，不愿意相信自己害的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昭昭。
她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她要是昭昭，她為什么不承認呢？她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呢？”
“你肯定是為了救出那個女人，故意這樣說的。”
顧祁川又笑了。
收回目光，他撐著身子站起來，虛弱地丟下一句。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做了親屬鑒定不就知道了。”
他踉踉蹌蹌，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廊道。
還蹲在那兒的褚晏，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雙膝跪地，一動不動。
他說呢，葉海棠怎么渾身都是昭昭的影子。
顧祁川那么有錢，她怎么可能會為了錢甘愿做護工。
原來她是他的昭昭啊。
原來他的昭昭沒死。
她不僅回來了，還給他帶了三個孩子回來。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想到被他弄丟的三個孩子……
褚晏趴在地上，吞聲忍淚，渾身忍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