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蠻最后那句話。
顧寒心頭浮現一絲惘然。
“人，都是會變的。”
看著面前的血霧，他輕嘆道：“我和你之間，終究只是立場不同，我也從未怪過你什么。”
“顧大哥！”
“汪汪汪！”
“哥！”
“……”
眼見阿蠻身死，眾人紛紛涌了上來，來到了顧寒和洛無雙身旁，一臉的關切。
這一戰。
眾人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三家隱族底蘊消耗殆盡不說，除了顧寒和洛無雙，其余的巔峰戰力，人人都是重傷垂死，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動手了。
“小傷。”
收起心中感慨，顧寒滿不在乎地一笑：“還死不了。”
生死戰。
他經歷得太多太多了，這次，也不過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隨著血霧散盡。
從進來妖殿開始，那道壓在他心頭上的沉重壓力也隨之散去。
至于接下來……
目光一轉，他看向了身旁的洛無雙，突然感慨一笑：“洛兄，有一說一，其實你還是挺懂配合的。”
“還行。”
洛無雙謙虛一笑：“我早說了，咱們兩個，是天生適合當朋友的。”
“那就當啊！”
洛幽然猶自不死心，使勁攛掇他們兩個：“馬上當！現在就當！要是能拜把子，那就最好了！”
“洛兄。”
顧寒笑著伸手，釋然一笑：“你意下如何？”
“榮幸之至。”
洛無雙也笑了。
下一刻。
兩只滿是血霧的手已是緊緊握在了一起。
“真好……”
洛幽然很感動，眼眶有些濕潤。
可……
她的感動，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個呼吸。
轟！
一聲炸響突然傳來，二人手上各自爆發出一道眾生意和不朽意，剛一接觸，便水火不容，轟然爆開！
身體一顫。
二人各自退后了幾步。
顧寒的手掌鮮血淋漓，而洛無雙的肉體稍弱，直接被炸得露出了手骨。
洛幽然頓時傻了！
“你們……你們兩個混蛋！”
“放心。”
顧寒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笑呵呵道：“都是朋友，切磋一下，開個玩笑。”
“確實。”
洛無雙亦是點頭笑道：“見獵心喜，人又沒死，問題不大。”
說話間。
背后星圖再現，道道星光落下，不過須臾間，那條殘缺的右臂已是被修補完全，更是隱隱帶上了一絲玉色。
眾人一臉的古怪。
胳膊都快沒了，你倆管這個叫切磋？
“咦？”
也在此時，元小夏眉心突然閃過一絲玉色，似隱隱感應到了什么，猛地朝不遠處看去。
“顧大哥你看！”
眾人一怔。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蠻身死的地方，一枚灰褐色的古樸小印懸浮在半空，浮浮沉沉中，道道灰光灑下，盡顯野蠻古樸神秘之意！
蠻印！
同樣的，亦是一枚全新的鑰匙碎片！
瞬間。
場間的氣氛變得安靜了起來。
轟！
似心照不宣一樣，顧寒和洛無雙身形齊動，身上氣勢暴起，朝著那枚蠻印抓了過去！
“洛兄，這枚碎片歸我了，如何？”
“呵呵。”
洛無雙笑了笑，語氣微嘲，道：“你先把坑走我的那枚碎片還我！”
“要點臉！”
顧寒老大的不滿意，“你情我愿的事，那能叫坑嗎？”
轟！轟！轟！
說話間，一人周身劍域之力升騰起伏，一人身后星圖若隱若現，相互之間不斷碰撞了起來。
沒了蠻這個共同的大敵。
他們之間的合作，自然是蕩然無存，壓在心底的那個陰弄死對方的念頭，宛如萌芽復生，迅速成長了起來！
轟！
轟隆隆！
剛要出手，本來圍在庭院外圍的重重空間，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
那些幾乎數之不盡的空間，在兩道霸道絕倫，隱含不朽之息的氣機壓迫之下，快速湮滅！
這是……
眾人心里一驚，猛地回頭看了過去！
……
“這兩個狗東西！”
大夢世界內，老道面色一沉，破口大罵：“好歹也快不朽了，竟然這么不顧身份，想撿顧小子的漏？”
“撿漏？”
書生搖搖頭，冷笑道：“倒也未必！說不定，他們是來替人探路的！順便的，大概率也是想試探一下我們的態度！”
“探路？”
老道一愣，“替誰？”
書生沒說話。
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老道隨即也想到了這一點，罵罵咧咧中，脫下了一只破鞋，就要往外扔。
書生皺眉，一臉的嫌棄；“你多久沒洗腳了？”
“洗什么洗！”
老道不耐煩道：“多浪費水！”
書生：“……”
“算了。”
他嫌棄地拉開了跟老道的距離，淡淡道：“幾個字的事，脫什么鞋？”
話落。
身上金光一閃。
一頁金書已是落在了身前。
隨手一揮，一根玉筆出現在了手中，筆鋒一顫，便要運用大命運法，當場寫死那兩個不速之客。
轟！
轟隆隆！
剛要動筆，本來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大夢世界，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
“不好！”
老道面色微變，“是他們……”
話未說完。
天穹微微一顫。
五道身影已是落在了二人面前。
神威霸道，仙光渺渺，鬼氣幽幽，冥光邪異，妖氣磅礴，五人身上皆是被一道晦澀難明的玄光包繞，看不清楚本來面目。
可老道和書生不陌生。
神，仙，鬼，妖，冥！
來的，正是除了浮生客以外的先天五祖！
“果然是你們！”
老道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鞋子，冷笑道：“藏頭露尾，到了現在才敢現身，一群鼠輩！怎么？傷好了？”
聞言。
五祖身上的玄光顫了顫。
傷。
自然還沒好。
雖然只是分身，可先前青年那一劍，太過無解，不僅斬了浮生客，更是重創了他們五個的根基，要想徹底恢復傷勢，近乎不可能！
只不過。
如今顧寒進入妖殿，若是功成，必會對他們的存在和謀劃造成極大的阻礙和威脅，他們只能選擇再次現身。
“區區分神。”
“若是能阻止他的謀劃，就算毀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五祖中。
神祖緩聲開口，神威磅礴無邊。
“大言不慚！”
老道譏諷道：“若是能阻止，敢阻止，你們還用等到現在才現身？還用派出那兩個小卒子去探路？說到底，不過是怕蘇道友釣你們的魚罷了！”
五祖沉默。
套中套，籠中籠，那青年的釣魚技巧之精妙，已經讓他們的心里有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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