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神情怔怔。
看著墨塵音出現在不遠處，看著她款款走來，看著她來到自己面前，看著她輕輕靠在自己肩頭，聽著她輕聲呢喃。
“姐姐，回來了。”
耳鬢輕磨。
顧寒有些不敢相信。
似想到了什么。
連忙將那枚菩提子拿在了手中，內中朦朦朧朧，佛意彌漫，卻獨獨不見了墨塵音的蹤跡。
他這才反應過來。
眼前的墨塵音，就是真的！
天魔？
遠處，顧天眉頭微皺。
在大夢世界。
他認不出墨塵音的身份，可如今回到了現世，身為魔主，自然能發現，墨塵音是天魔之身。
他有些擔心。
墨塵音作為兒媳婦，毫無疑問，他是很滿意的，只是對方天魔的身份……身為魔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魔，最擅長玩弄人心。
“不必擔心。”
千夜似看出了他的憂慮，感慨道：“她和別的天魔不同，她，是顧寒的人間。”
這世間。
也唯有他，對顧寒和墨塵音的事一清二楚。
“到底怎么回事？”
顧天似聽出了他話中深意。
不止他。
就連葉君怡，也一直很好奇，顧寒身邊那個，論容貌，比慕千華都不差半點的溫婉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她是顧寒的人劫。”
千夜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緩聲道：“當然了，這件事，還得從顧寒打虎說起……”
顧天：“……”
葉君怡：“……”
……
遠處。
顧寒也終于有機會打量起了眼前的墨塵音。
依舊是天魔之體。
只不過。
雖然沒了菩提子，可她的形體卻是比往昔還要穩固，并無任何消散的跡象。
“到底怎么回事？”
驚喜之余，便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
墨塵音也有些茫然，“我覺得，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將我那滴天魔淚凍結住了一樣，比菩提子的效果還要好……”
顧寒心里一動。
菩提子來自老僧，里面有一縷不朽佛意，比不朽意層次還要高的力量……
“是老爺子。”
他欣慰一笑，“他有心了。”
和千夜一樣。
他不明內情，也把功勞推到了大夢老道頭上。
“只要力量不散。”
墨塵音再次枕在他肩頭，目光有些迷離，“姐姐就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了。”
顧寒亦是心中歡喜。
剛要開口，突然覺得黃泉符內傳了一陣異動，一眼掃過，頓時懵了！
黃泉符內。
一條條訊息好似洪流一般，一股腦全涌進了他腦海內，難受得他差點想吐血。
“怎么了？”
墨塵音有些不解。
“沒，沒什么。”
強笑了一聲，顧寒強自穩住心神，粗粗一數，訊息數量之多，竟是接近一萬五千條！
其中。
一百余條來自燕長歌。
剩下的，全是商清淑的傳訊！
“你在哪？”
“你什么時候到？”
“我怎么感應不到你的黃泉符了？”
“……”
起先。
這些訊息還算正常，可看著看著，他的表情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什么時候到？”
“姐姐的幸福，就在你身上了啊！”
“再不回來，姐姐揍你了啊！”
“人呢人呢人呢！”
“回來回來回來啊！”
“……”
到了最后，已是全部類似這種，讓顧寒心驚肉跳的信息了。
他能想象得到。
商清淑在傳訊的時候，有多么咬牙切齒，縹緲界的山頭……又塌了多少座。
一萬四千多條……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四十年。
是多少天來著？
……
恒榮大域。
縹緲小界。
轟！
地動山搖中，遠處的一座山頭消失在了莊雨辰視線內，嚇得莊雨辰抱著胸口，瑟瑟發抖。
“嗚……”
懷里的球球又成了一張餅，艱難掙扎求存。
“師父太可怕了。”
身后，元小夏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拍了拍胸口……胸前波瀾不驚。
四十年過去。
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秀美動人，修為亦是到了無量境初期，只是性子似乎沒什么太大的改變。
對于她的神出鬼沒。
莊雨辰早就習以為常，憂心忡忡道：“我覺得，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
“是的。”
“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
“是的是的。”
“要不……”
莊雨辰想了想，認真道：“咱們出去躲躲？”
“好的好的！”
元小夏化身應聲蟲，忙不迭點頭。
點完頭。
目光一黯，又是惆悵了起來。
“雨辰姐，你說顧大哥去哪了？”
“不知道。”
莊雨辰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憂色。
四十年了！
顧寒失蹤，足足四十年了！
當日里。
燕長歌見顧寒久久不至，擔心之下，曾特意感應過對方的黃泉符位置。
得出的結論很匪夷所思。
顧寒的黃泉符還在！
可似乎進入了一個不可知之地，一個連黃泉法則都無法到達的地方！
也因此。
他根本鎖定不了顧寒的位置。
“殿主說過。”
元小夏悶悶不樂道：“顧大哥他們很可能已經不在這諸界天里面了，可他們到底會去哪呢？”
雖然不想承認。
可她不得不承認。
她有點想樹苗了。
……
一片廢墟中。
商清淑稍稍發泄完了心中火氣，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又是依照往常的習慣，給顧寒的黃泉符傳了個訊息，然后……開始借酒消愁。
顧寒失蹤四十年。
她和燕長歌的婚期，也拖了四十年！
歸根結底。
只因為她當年那句有口無心的話。
“顧寒回來，你就娶我。”
當年她覺得這句話完全沒問題，甚至覺得時間會很倉促。
可如今……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再這么下去。”
“你這縹緲界就毀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道紅裙身影自不遠處走了過來。
正是鳳汐！
四十年不見，她依舊又冷又美又颯。
修為。
赫然已是來到了歸一三重境，進境速度雖快，可眾人卻覺得很正常。
慢一點。
都對不起始鳳前八世的積累！
“這小子！”
“是不是跟我故意過不去？”
商清淑回過身，眼圈有點紅，“真沒良心，我那么心疼他，他還一直不回來……”
說著說著
心中的火氣又是化作了擔憂。
“他。”
“可千萬別出事啊。”
鳳汐沒說話。
眼底深處，亦是閃過一絲憂慮。
轟！
剛想說什么，一道神異玄妙的氣息直沖天際，須臾間便覆蓋了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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