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仿佛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大乾朝廷和白骨佛教的對立關系,他們這些百姓全都沉浸在此時此刻。
不愿醒來。
因為現實對于他們而言,要遠遠比微醺中的感受痛苦。
可能朝廷最上層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落實到地方上,總免不了有貪官污吏借機橫征暴斂或者陽奉陰違,他們即便破財消災也難以逃脫被繼續盤剝的命運。
好不容易,可能也有冥冥中命運的安排,他們來到了迷途城。
作為迷途城管理者的魯一沉接納了他們,雖然在這里,他們還是區區最底層,但是卻活的比之前在大乾朝廷治下時要有一些人樣。
雖然白骨佛教的種種邪惡傳說仍然在他們耳邊回響,但是那有如何呢?
對于他們來說,活著本身就已經是用盡全力了。
二樓,城池管理者的居所,陸云、陳韻綺和這些白骨佛教的人聚集在一起。
他看著底部的這些平民百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憫,若有所思。
“陸公公,來,我敬你一杯!”
魯一沉似乎已經有些上頭了,他舉起酒杯,向著陸云敬去。
陸云微笑,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如果此時有人剖開他的身子,就能發現他的骨頭在閃爍著淡淡的佛光。
那是已經徹底融入骨髓的梵天祥云在時刻凈化著進入陸云身體里的酒水,防止其中有毒。
“魯大人,你酒量似乎不太好呢?”陳韻綺笑了。
她作為女兒家,又身處這樣一個環境之中,陸云并沒有讓她沾酒,有了陸云的阻攔,魯一沉也不好勸酒。
“哪里哪里,陳姑娘莫要小瞧于我!”魯一沉搖晃著身子說道。
“你就死要面子吧,你看你的臉都比死人還白了!”陳韻綺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
陸云這時也發覺,魯一沉的臉似乎有些奇怪。
幾杯酒水下肚,正常人應該臉色微微泛紅,有些上頭的人,他的臉甚至會比猴子的屁股還紅。
這些都不奇怪。
但是,像魯一沉這樣跟尸體的顏色一樣慘白的,陸云還真沒見過。
實在是太奇怪了。
“沒事,沒事......”魯一沉猶自說道。
暗暗記下了這可疑的一點,陸云什么也沒問,在接下來的宴席中,他就默默喝著酒、吃著菜。
有人來敬酒的時候,就適當地回敬一下,可不能失了禮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席也逐步進入了尾聲。
“陸公公,在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魯一沉似乎是真的有點不勝酒力,遙遙晃晃地站起身。
突然之間,他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摔倒。
“唉,大人,您慢點。”幸虧周圍有人攙扶著,這才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
“時候不早了,魯大人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陸云笑了笑,和陳韻綺一起離開。
下方的百姓也早已經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嗯?
陸云在下樓的時候,余光看到一個緊緊地跟在魯一沉身邊的隨從,他的手里依舊抱著那個裝有人頭的木盒,似乎在剛剛吃飯的時候也把它放在了一邊,時刻不離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