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西廠廠役早已等在了那里。
“陳莊主的架子真大啊,校尉等的茶都涼了。”那人一臉不耐煩地呵斥道:“還不隨咱家進來!”
那灰衣仆從當即面色一紅,就要開口,但被陳長敬一把拉住,搖了搖頭。
陳長敬主動上前,抱拳。
“抱歉,今晚貨量比較大,讓您久等了。現在可以走了。”他上去輕輕塞了一卷大乾寶鈔過去。
那廠役迅速掃了一眼寶鈔,臉色稍稍好了些,但還是很臭。
“跟上!”他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
陸云站在外面,看著他們走了進去。
“還有一個校尉?”他聽到了剛剛那名廠役的話。
他覺得可能有其他執事手下的校尉牽扯進了其中。
陸云也很耐心,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情,就在外面不遠處等待著,身軀沒入到夜色之中,常人難以發覺。
月亮微微偏移了一絲,一道倩影從遠方策馬奔馳而來。
她身形窈窕,身穿一襲青衫,姿容絕美,高冷端莊,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盛開的青蓮。
律......
馬兒發出一聲急促的嘶鳴,她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接著便來到了剛剛陳長敬進入的房門前,直接推門而入。
陸云依稀記得陳氏曾經提起過這名女子,從她描述的長相上來看,應該是陳長敬的女兒,陳韻綺。
“你們西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真當我天陳山莊無人不成?”她進去了沒多久,一聲嬌喝就從里面傳來。
砰!
房門大開。
陳韻綺滿臉冰冷地走了出來,從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的狀態來看,應該是處于暴怒之中。
“女兒,你慢點,爹爹這不是正在和他們商量了嗎?”陳長敬一陣小跑,拉住了自己女兒的衣袖。
“還商量什么?”陳韻綺怒道:“開口就要今天晚上利潤的八成,這是要餓死我們的人嗎?”
“這群順桿爬的閹狗,就不能對他們太客氣!”
“噓!”
前面的話還好,這句話一出來,陳長敬立刻急紅了臉,他連忙捂住了自家女兒的嘴,小聲說道:“這話可不能講!”
“喲!哪句話不能亂講啊?”一道尖細的嗓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一名捻著蘭花指的中年太監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絲綢黑色長衫,戴著一頂氈帽,面白無須,在夜色中,宛如僵尸一般。
“錢校尉,小女不懂事,錢校尉莫怪莫怪啊!”陳長敬趕緊上前賠笑道,從兜里掏出了大把的寶鈔。
手忙腳亂之中,還有很多寶鈔灑在了地上。
他剛想彎腰去撿,就看到一雙布鞋踩在了上面。
“錢公公......您這是何意啊?”陳長敬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還是好言好語地說道。
“何意?”
錢祿嘴角泛起一縷冷笑,腳尖微微用力,腳下的那枚寶鈔被踩的稀爛。
“這就要問問你的寶貝女兒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不妙。
陳韻綺剛要說話,就被陳長敬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彎腰欠身,行了一個大禮:“錢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就饒過小女這一回吧。”
“繞過她這一回?”
錢祿笑道:“也好,咱家的靴子剛剛沾了些泥巴在上面,只要令千金把它舔干凈就行,陳莊主,您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