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江永的到來
馬車剛駛到府門外，一個人影猛然撲上來，抱著江澄就往車里拖。
“喂……”江澄叫了一聲，趕緊跳下馬車，警惕地環顧四周。
黑夜籠罩著街市，街上空蕩蕩的，除了偶爾駛過的幾輛轎子和馬車，并無其他身影。
那人見江澄警覺地左顧右盼，輕笑一聲，壓低聲音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聽到這聲音，江澄一怔，隨即恍悟道：“江永？”
那人點點頭，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是我。”
原來是江永。
江澄收起戒備，同他走到一家茶館里。
“你怎么會來這兒？”江澄奇怪道：“還特地換了身裝束。”
江永穿了件墨藍色布袍，戴著帽子、斗笠，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像極了某個江湖郎中。
他笑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他說罷，取下斗篷交給店小二。
店小二捧著那件寬大的袍子。對江澄說到，最近梁王府在追捕江家余孽，為了避嫌，所以江永換了衣裳。
江澄皺眉道：“江氏的事不是都處理好了嗎？怎么還沒放過他們？”
江永道：“他們還活著呢。”
江澄不解：“活著不好嗎？”
“活著自然是好的。但你知道嗎？他們根本沒死，還被藏了起來，只是不敢露面罷了。”江永冷冷一笑，說：“他們在暗中謀劃著想要報仇，我絕對不能給他們機會！”
江澄詫異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永沒吭聲。
他自幼習武，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江氏族人要背叛江澄，但他知道這個人不值得信任。
江澄嘆了口氣，說：“你要是不喜歡他們，盡管殺了，或者把他們賣到窯|子里也行，總之別讓他們繼續作惡就行。”
“……”江永猶豫片刻，問：“那你呢？你會幫助他們復仇嗎？”
江澄毫不猶豫地回答：“自然會，我不能放虎歸山，更不愿意看他們危害百姓。”
他神情凝重地說：“我不會讓江家覆滅的。”
江永點點頭，“既然這樣，我也不攔你。”
“不過，”他頓了頓，提醒道：“你千萬小心些，江永懷疑，他們已經盯上了你。”
江澄愣住了，驚訝地問：“為什么？我又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因為你父親。”江永說。
江澄立刻猜測：“難道是因為他曾經掌握了江家大部分的秘密，所以他們才要除掉他？”
“差不多吧。”江永說：“我也是在江永的授命下調查的時候才發現的，不過這些事你暫且先不需要操心，只要記得防范江永，別讓他壞了事就行。”
“……好。”
兩人商議完，江澄便告退回了府邸。
他沒把這件事告訴父母，也沒有告訴老夫人，他怕她擔心，更不希望老夫人和父親為此煩惱。
畢竟江永是江永的親侄子，就算是真的做了錯事，他們也不該插手去管。
江澄回去之后便開始琢磨如何對付江永。
他的敵人是江永，而非江遠山，江遠山與他無冤無仇，若江永執迷不悟，他不會介意親手殺了他，省得他禍害其他無辜的性命。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對付江永。
他不是那種會玩陰謀詭計的聰慧人，更不屑于使用這些伎倆，江永想對他怎么樣，他就只能被迫防守，等待時機反擊，卻不知該如何攻破江永設置的屏障。
江澄愁眉苦臉地思考著。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公子，我有要事稟報。”
江澄打開門，問：“怎么了？”
小廝神色焦急地說：“公子，有人闖到咱們院內了。”
“誰？”江澄皺起眉：“怎么回事？”
小廝回答說：“來人蒙著面，不認識，他似乎想抓住小少爺，奴才拼命阻攔，但還是讓他跑了。”
江澄心中一震，忙快步沖向了后院。
果然，一名黑衣男子扛著昏睡過去的小男孩匆匆離去，小廝在后面拼命地喊，奈何對方腳程太快，眨眼間就消失了蹤跡。
小廝懊惱得捶胸頓足：“我真是笨蛋啊，居然讓那歹徒把孩子搶走了！”
江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追，必須將他找出來，否則他遲早會再來！”
他飛速帶著小廝追上去，結果卻撲了個空。
“該死！”江澄怒罵道：“這下麻煩了，那賊人一定會把孩子帶去見他的同黨，屆時他們聯合起來……”
正當江澄焦慮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江永今日說過的話。
“……梁王妃的哥哥，就住在城西，據說是江氏余孽的同伙，你要去找他嗎？”
江澄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那個人會是蕭紹棠嗎？
他沉默半晌，終究搖了搖頭，轉身往相府返回，“先回去吧。”
小廝一臉茫然：“回哪兒？”
江澄瞪他：“當然是回府，不回府還能去哪里？”
小廝撓撓頭，嘀咕道：“那孩子還沒找到，公子回家干嘛呀。”
江澄懶得搭理他，直接翻墻進入了自己臥室，關上門，躺在床上休息。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黃昏時分，江澄被餓醒。
肚子咕嚕叫個不停，他坐起身，揉了揉額角，決定去廚房煮點東西吃。
走到桌前拿筷子夾菜，一抬頭，發現桌上放著一封信，上面寫著“江澄親啟”幾個字。
江澄愣住了。
他打量著信紙上的字，猶豫了許久，拆開了它。
信紙很普通，連落款人都沒有，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江永。
江澄皺起眉。
他不記得自己有留過什么遺書，為何江永會寄這封信給他？
江澄把信仔細讀完，眉宇越擰越緊，神色愈加陰沉。
他將信紙疊成小塊，塞進袖兜里，起身離開了自己臥房。
他先去了一趟花園，從花圃里挖了些泥土，回到客棧，把泥土灑在江永的尸首旁邊。
他站了良久，輕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可剛走了幾步，他又折返回來，走進江永進房間，搬來木箱，蓋上棺木板，把他埋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江澄的神情仍舊沒有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