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稻城，夜里天空無云。
地處高原地區，星空格外好看。
賀云馳跟許初宜在酒店天臺。
這個地方其實不對外開放，但先前他們執行公務的時候，有狙擊手在天臺踩點。
這邊的門還沒關上，所以能上來看星空。
許初宜坐在臺階上，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著下巴，看著夜空。
夜里很安靜，安靜到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賀云馳微微扭頭，就能看到許初宜分明的側臉。
大抵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許初宜緩緩轉頭，目光與賀云馳的對上。
后者是慢了半拍才挪開眼神去的，像是在緩解尷尬一般，問道：“對了，你先前說去寺廟里祈福，為誰？”
“我媽。”
賀云馳一怔，下意識地問：“梁阿姨怎么了？”
“生病了，我學醫也是想要治好我媽的病，但是學醫之后，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病，的確治不好。”許初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多了些蒼涼。
但賀云馳眉心微微擰著，好一會兒才說：“你們怎么都沒跟我們說，我媽一點都不知道。”
“又不是什么需要慶祝的事情，沒有必要到處宣揚。”許初宜道，“不說了，你爸爸媽媽一切都好嗎？”
“嗯，他們挺好的。”
“那就好。”
說完之后，兩人就陷入了沉默當中。
許初宜沒有說自己睡不著，一來是因為認床，二來是因為先前救援的事情產生了一定的情緒波動。
賀云馳也沒有跟許初宜說，他失眠也是因為先前救援的事情。
兩人都沒說話，就只是安靜地坐在天臺的臺階上。
后來，許初宜困意來襲，本來是靠著墻睡的，后來腦袋往邊上倒。
賀云馳瞧見她都要快摔到地上去了，迅速伸手，將許初宜的腦袋偏到自己這邊來。
……
許初宜第二天早上，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醒來的。
猶記昨晚上好像跟賀云馳在天臺上看星空，后來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了賀云馳留在床頭柜上的便簽。
他的字龍飛鳳舞，但能看得出筆鋒與筆力，比她同學寫的字要好看多了。
賀云馳說：接命令提前離開，你要離開稻縣聯系金師傅，有事留言，看到會回。
還給她留了金師傅的電話號碼，以及，他的簽名。
許初宜從床上起來，拉開窗簾一看，樓下原本停著的他們部隊的車子，已經全部駛離。
好像他們的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搶險救援之后避免群眾歡送，會選在凌晨大家還在睡覺的時候離開。
這次在稻縣遇見，純屬意外。
他離開，也很突然。
突然到，連好好說再見，都似乎成了奢望。
許初宜當天起來之后，聯系了這個金師傅，后者將她送到了機場。
許初宜回到了海城，繼續開始她的學生生涯。
醫學生的日常，就是每天教室，圖書館，實驗室，寢室，食堂的生活。
期間楚天闊跟許初宜有發過微信，但因為兩人都屬于很忙的狀態，經常一條消息需要好幾個小時之后才能回復。
本來也不是感情多深厚的，這樣輪回的消息很容易消耗人的熱情。
再后來，他們兩就沒有了互動。
至于跟賀云馳，從那條她說抵達海城之后，他回了個好。
再往后就是節日祝福，也沒多聯系。
要不是留著微信，許初宜都覺得當時在稻縣的見面，就是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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