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著沈燁了。
說實話,也不是那么想。
因為每次看到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想到江歧沒能從那次任務當中,全身而退。
如果江歧回來了,或許他們兩就會像其他情侶一樣結婚生子,也許會有婆媳矛盾,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和矛盾。
關鍵是,江歧沒有回來。
設想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將來有一天不愛了,衛櫻都能接受。
不能接受的是,江歧死在了她最愛他的這一年。
所以,衛櫻沒辦法待見沈燁。
看他憔悴什么的,衛櫻只覺得挺來氣的。
她坐在單位附近的咖啡廳里,面無表情地看著沈燁,聲音冷硬地說:“你這個樣子,我覺得要是江歧知道了,當初肯定特別后悔救了你。”
沈燁面前放著一杯冰美式,他沒喝,也沒動。
衛櫻冷嗤一聲,繼續說道:“你也別再給我錢了,我現在有工作有住的地方,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每個月定時給我轉錢,只會提醒我,我跟江歧的過去。”
“嗯。”沈燁聽到這里,才點了點頭。
其實當初他們也沒跟對方說過,假如他們誰沒了,要幫忙照顧家里人這樣的話。
但平日里沒什么事的時候,經常提的就那么幾個人,都知道誰是他們最牽掛的人。
而且江歧將他推開之后中了彈,一切來得太快,江歧連話都來不及說。
衛櫻看他要死不活的樣子,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事?”
“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
衛櫻笑了一聲,“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樣?一直沉浸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之中?最好還應該把孩子生下來,然后一個人帶著丁點大的孩子,每天怨天尤人,稍有不順心的時候就找你出氣?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
衛櫻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孩子也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流掉的,是我自己不想要的。這么說確實是有些殘忍了,但是江歧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他爸媽挺能鬧的。而且一心指著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個男孩兒,他們嘴上說著把江歧的安家費保管著,實際上是等著看我生下來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是女兒的話,他們肯定轉頭就走。是兒子的話……是兒子的話我也不會給他們。”
江歧家的情況,衛櫻比沈燁了解得多。
“應該也是你錢給夠了,他們才沒來繼續找我。不然就算我來了宋城,他們一樣會通過各種手段來找我。”
沈燁的確給他們錢了,前些天還讓人打聽了一下。
聽說做了試管,想要趁著還能生的情況下,再生一個。
怎么說呢,江歧家里的事情他好像輪不到多說什么。
衛櫻說:“可能我比較自私,凡事會先為自己考慮。至于其他人,我不會在乎那么多。所以我心里有不愉快就發出來了,我覺得是因為你江歧才沒的,我就怪你。你當然也可以怪江歧,你怪他為什么要救你。怪誰都不要怪自己。”
自私的人,活得會更快樂一些。
衛櫻看了眼時間,說:“我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我要回去上班了。以后你也別再來看我活得好不好,我不好的話肯定會去找你的不愉快,沒找你就說明我過得很好不需要別人打擾。”
衛櫻說完,起身走了。
沈燁就坐在咖啡廳的窗邊,他看到衛櫻出去之后,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奔馳。
一個挺斯文的男人來給衛櫻開的車門,跟江歧是兩種類型的男人。
衛櫻長得是挺好看的那種,當初江歧就跟他說,得虧衛櫻眼瞎他才能追到手,不然像他這樣家里條件一般,還經常在外面的,正常都看不上。
其實江歧這人在他們幾個人當中,綜合素質最高,又在隊里是大家長的角色。
總說他沒什么遠大志向,只想任務完了,回家跟老婆孩子熱炕頭。
每一次,又都把他們護在身后。
沈燁每次想著,都會不自覺地認為,如果江歧沒有救自己,江歧就不會死。
又或者,如果沒有他,母親也不可能在沈家糾纏那么久。
他跟衛櫻,還真的是兩種性格呢。
或許聽到了太多的那種話,來自他的母親,來自他的父親。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跟那個男人離婚了”、“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跟那個瘋子結婚”、“要不是因為你……”
因為身邊充斥著這樣的聲音,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一樣。
沈燁很久沒去看心理醫生了,先前以為吃藥控制住了,還有跟賀水北在一起這個事兒,多少沖淡了心里頭的那些情緒。
只是最近,好像開始反復了。
……
賀水北的戲份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全部補完。
這邊結束之后,她沒回宋城,而是先回了海城。
前兩天就讓保潔來打掃了一次,回來的時候家里還挺干凈。
那套在沈燁家樓下的公寓。
送賀水北回來的時候,梁朝暮還挺意外,“我以為你會先回宋城呢,這部戲之后你不是說想要假期么,給你安排了一個月的假,結果你先回海城了,我是沒想明白。”
海城的四月份已經挺暖和的了,賀水北穿薄款的寬松針織套頭衫,配了一條黑色短褲,一雙騎士靴。
就正好將她好看的長腿給露了出來。
這個身材,這個臉,就是傳說中披個麻袋都好看的。
“休息幾天吧,不急。”賀水北窩在沙發上,沒什么力氣的樣子。
“坐車累了?”梁朝暮從冰箱里拿了飲料給她。
從影視城回來兩個多三個小時的車程,她睡了一路,這會兒表情懨懨的。
見賀水北沒回答,梁朝暮又問:“吵架了?”
“沒有。”賀水北搖頭,“吵架倒還好呢,關鍵沒有架吵,人家百依百順的,真要吵架就是我不懂事了。”
“那你……”
“沒事,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過兩天可能得出去旅游一趟。”
“不回家?你一個人?”
賀水北搖頭,“還有蔣楠呢,你要想去,你也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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