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難以抉擇。
理智上來說，她應該選擇放棄，畢竟開顱手術不是什么小事情，即使手術成功，奶奶身體也
可能承擔不住。
但情感上，要她眼睜睜就這樣看著奶奶流失掉生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的人掙扎而無所作為，她真的做不到。
阮糖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路驍伸手把女孩攬在自己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以示安慰。
他無法幫她做決定，也不想左右她的決定，只能這樣給予她力量。
“想好了嗎，開刀還是不開？”護士來催了。
阮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張口又覺得嘴上好像有什么被黏住了一樣，開不了口。
她想說動手術！
她實在無法就這樣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離開，如果不開顱止血，就這樣任由奶奶痛苦著離開，她實在做不到。
但是同時，阮糖又害怕自己的決定會讓奶奶痛苦多一段時間，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這是頭上開刀。
她是想奶奶再多陪她一段時間，但如果因為她的自私造成奶奶更多的痛苦呢？奶奶自己又想
不想承受將來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的痛苦呢？
太多的思緒纏繞著她，讓她實在無法說出話來。
阮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路驍眉頭緊蹙，不斷拍著女孩的后背安撫著她。
路驍明白，小姑娘內心是不想放棄的，不然她不會這么糾結。
他也不希望她日后想起來會覺得遺憾，覺得奶奶有機會活著卻被自己給抹殺掉了。
路驍默默抹去女孩臉頰上的眼淚，“動手術吧！”
阮糖的眼淚一下子收住了，她有些愣，看向路驍的眼睛亮了亮，但語氣仍然帶著點迷茫，“真的動嗎？”
“動！”路驍一錘定音，對著護士說道。
他擁著她，伸手輕柔地抹去女孩臉上的淚水，“別怕，我陪著你呢。”
哪怕有什么后果他們一起承擔。
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阮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自己心里頭沉甸甸的大石頭很快就落下了。
做出抉擇，阮糖只覺得自己腦子里緊繃的弦放松了一些。
不管怎么樣，她都不愿意放棄這一絲的希望，哪怕后果也許會是她承擔不起的。
既然做了選擇，那接下來，一切交給醫生，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
……
芳姨很關心奶奶的情況，打電話來詢問，阮糖說明了情況。
芳姨聽了，語氣很是自責，“要是我早些發現異常就好了，說不準就不會拖這么長時間，出血情況也不會這么嚴重。”
阮糖安慰了芳姨，別說別人，她一開始看著奶奶的手能正常動，她也以為不嚴重，如果不是
做了檢查，她也沒想到奶奶出血情況會這樣嚴重。
兩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阮糖頭靠在路驍的肩膀上，眼睛直直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心里默默祈禱著。
一道門的距離仿佛天涯海角一般隔著如此之遠，而等待的過程又是如此漫長。
阮糖還是頭一次覺得夜晚竟然這么長，無窮無盡，仿佛永遠不會天亮一樣。
“別擔心，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路驍安慰著阮糖，隨后想到小姑娘一下班就過來了，肚子肯定餓了，問道，“肚子餓不餓，想吃什么？”
阮糖搖搖頭，“我不餓。”
“你點你吃的吧，你今天修了一天的車，肯定餓壞了。”
路驍做的是體力活，晚上不吃不行。
路驍拿出手機點了個粥還有小籠包還有一些別的，沒過多久，外賣就到了。
路驍先是打開小籠包遞了個到阮糖的嘴里，阮糖搖搖頭，不想吃，“我沒胃口。”
“多少吃點，不吃等下奶奶恢復了你又倒了怎么辦？”
看著小姑娘憔悴的模樣，路驍很是心疼，勸道。
聽了這話，阮糖才張嘴把嘴邊的小籠包吃了下去，平日里覺得無比美味的食物此時卻好像沒滋沒味一樣。
“你也吃。”阮糖拿起一個小籠包遞到男人的嘴邊。
兩人互相依偎著吃完了一頓。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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