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圓圓睡醒，覺得腦殼很痛，仿佛被人用針扎了似的。
“醒了？”平靜無波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圓圓按了按抽痛的腦袋，“五師兄，早~”
她轉頭看過去，看到李清風坐在爐子旁邊，拿著勺子攪拌鍋里的粥，以防稻米糊底。
白茫茫的水霧飄出，讓李清風那張如仙童般的臉蛋添加了幾分仙氣。
圓圓眨了眨眼睛，歪了歪腦袋，直覺不太對勁：“五師兄？”
李清風抬眸看向她，“酒醒了？”
圓圓內心一突：噫？
李清風放下勺子問她，“還記得你昨天做了什么事嗎？”
圓圓：？？？
她努力回想，對了，自己跑得太快，師父和五師兄都沒有追上來，然后自己干掉了一只吃人的妖獸。
喝了一口酒，咬了一口雞腿，沒了一顆門牙，然后……
然后發現了什么？
“明月，”李清風第一次喚自家師妹的名字，“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圓圓猶豫了一下，小聲回答：“記得。”
“我說了什么？”
“不，不能喝酒，不能吃東西，要辟谷，”圓圓蔫蔫地回答道。
“原來記得啊，”李清風悠悠地道了一句。
圓圓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只聽到他道：“手伸出來。”
圓圓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將自己的小手伸出，她的小手微胖，白白嫩嫩的像一截蓮藕似的。
李清風看了看她的手，見她手心朝下，便伸出手調整了一下，讓她的手心朝上。
圓圓表情有點茫然，這是做什么？
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家五師兄想做什么了。
已經發蔫的樹枝一甩，啪的一聲，細長的樹枝抽中圓圓白嫩的手心，很痛。
圓圓吃痛，下意識將手縮回去。
李清風面無表情：“伸出來。”
語氣仍舊很平淡，沒有任何波動，圓圓莫名地害怕，她縮了縮脖子，顫了顫，最終還是將小手伸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是萬萬沒想到五師兄會打她手心。
活了四歲的圓圓，從來沒有被人打過手心。
“啪！”
樹枝一甩，圓圓的手心又多了一道紅痕。
圓圓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泛起薄薄的水霧，李清風的心硬如鐵：“我昨天早上剛跟你講完，你體內先天至寶的事情，到了傍晚你就忘記得一干二凈了？”
“現在不好好苦修，將來要是遇到壞人搶你體內的東西，你要怎么辦？白白讓人搶人，然后丟了性命？”
李清風的小臉蛋板起，看起來十分唬人，他低聲喝道，“你還要不要修煉？不想修煉的話就早點說。”
“我……我煉，”小姑娘抽抽嗒嗒回答，小手顫抖著。
李清風道：“既然想煉就好好煉，吃什么東西。”
“我……我沒有吃多少，”圓圓哭泣著解釋，“我，我原本不想吃的，但是老爺爺一直讓我吃，我有點讒就咬了一口，但那雞腿好硬，窩的門牙都沒了，嗚嗚！”
圓圓覺得有點委屈，她雖然想吃，但是實際上她一口都沒有吃到，好不容易扯下一塊雞腿肉，門牙就卡在那塊雞腿肉里。
最后那只大雞腿還被狗娃吃掉了。
嗚嗚！
“那你也是想吃的，你還喝酒了，證明你道心不穩，”李清風說著，又甩了一下樹枝，啪的一聲，圓圓手心又多了一道紅痕。
“下次還吃嗎？”李清風問道。
圓圓：“不，不吃了。”
李清風瞥了她一眼，“好，再有下次，就不只三下了。”
圓圓淚水汪汪地點頭，“嗯。”
“去扎馬步，好好反省一下，”李清風用樹枝指了指不遠處道。
圓圓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蔫蔫應了一聲，邁開小短腿小跑到那邊，開始扎馬步。
大約是抽泣的緣故，扎得不太穩定。
李清風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氣沉丹田，穩住。”
圓圓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
李清風：……
不等李清風說話，圓圓小盆友手腳并用爬起來，右手手心碰到地上的沙礫時，很痛。
圓圓悄悄給自己的手心呼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站穩了。
李清風看了看她的背影，收起樹枝，拿起勺子攪拌鍋里的稻米，勺子攪到一半，他就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嗅到了燒糊的味道。
這鍋粥糊了。
李如松看著眼前散發著糊味的粥，覺得有點稀奇，“竟然糊了？”
自家五弟子自從學會煮粥這一項技能后就沒有煮過糊的粥。
“您覺得有問題？”李清風眉眼很冷。
李如松：“……沒問題。”
低頭端著碗，喝了一口，他表情繃不住了，難喝啊。
李如松再抬頭看向自家五弟子，見他表情如常將充滿糊味的粥喝下去，他很佩服弟子的，不愧是修無情道的人。
李如松又勉強喝了一口，實在難不下去了，他瞧了瞧不遠處穩穩扎著馬步的小姑娘道，“我還以為你會揍多幾下呢。”
李清風：“師妹有反省，三下足矣。”
李如松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可憐的小六，就喝了一口酒，連一口肉都沒有吃下肚子，手心就挨了三下，也不知道手心會不會腫呢，這孩子看著也沒有吃過什么苦。”
李清風：“師父，酒葫蘆。”
李如松識趣閉嘴。
圓圓覺得手心很痛，她在扎馬步時覺得很委屈，覺得五師兄下手很重，又覺得是自己不太對。
五師兄昨天已經說了，接下來的修煉會很辛苦，為了更好提升自己，要學會辟谷，不能再讓自己的經脈吸收雜質。
自己明明答應下來的，但是又沒有做到，沒有經受住誘惑。
怪不得五師兄會生氣的，是她做得不好。
娘親說過答應過的事情要做到，不然就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孩子，要做一個守承諾的孩子才行。
想到娘親，圓圓吸了吸鼻子，內心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哭，要好好修煉，好好修煉才行，那個家伙跟五師兄一樣厲害，自己為什么不好好修煉呢。
不好好修煉的話，怎么給娘親報仇。
她不是乖孩子。
明明要給娘親報仇的，是她忘記了。
李如松自然聽到小姑娘抽氣聲，他轉頭看向徒弟小聲嘀咕：“瞧瞧，還在哭，肯定很痛。”
李清風看了看師妹的背影道，“不能每個人都寵著她，不然她不會有上進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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