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懂了話外的意思,以前只是在報紙上看到過這種新聞,現在真實碰到,她還沒有想好措辭要怎么說。
一路上心情很忐忑,想起來那天在辦公室,李小雅不敢看她眼睛,不是因為性格,而是怕自己失望吧。
“簡老師,不用那么擔心,這種事情在這里太常見了,他們不是不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可是這種狀況,讓他們沒有辦法考慮將來,最重要的是怎么活過今年。”
校長的話,讓簡音更加的難受,她考慮的只是李小雅為什么要放棄學業,不考慮將來,才發現,他們連今年都不一定能安然度過,將來太遙遠了。
看著不斷往后退的樹木,感受著越來越彎的道路,她知道要到了,那個隱世的上山莊,風景很美,人很淳樸,可是生活卻很困難。
“我知道。”
“盡自己所能就好,因素太多,不只是錢的問題。”
這是第一次點破了現在的窘境,校長以前也是一腔熱血吧,可是現實狠狠打臉,他無力的事情太多了,早就把年輕時的那股沖勁丟在了人海中。
簡音覺得很殘酷,覺得他太淡定了,可是轉念一想,好像除了如此,也沒有任何辦法。
進村的時候,她反而有些忐忑,還是在熟悉的地方停車,春天到了,不遠處的桃花已經開了,露出骨朵兒,簡音一下車,便望著李小雅在坡上的家出神。
田地里有不少村民在干農活,彎腰弓背,面朝黃土,背朝天。
在到李小雅家門口,大門緊閉,不像是有人在家,校長在鄰居家問了幾句,才知道她和家里人去田里種地了,好在位置不遠。
順著小道上去,就看到了李小雅的身影,越來越近,她不知道她來。
“李小雅。”
簡音靠近時,喊了一聲,只見她轉頭,看向自己,只有一秒,就把目光移開了,隨后低下頭。旁邊有兩位婦人,她奶奶和她媽媽,媽媽很年輕,只不過因為常年勞作,臉上皮膚很粗糙,穿著粗布麻衣,臉上也很局促。
“李小雅,老師今天來找你,是有話想跟你說。”
帶著李小雅到不遠處,兩人站定,她一直低頭,從未抬過頭,簡音嘆了口氣,伸手搭在她的肩膀,聲音也變輕了一些。
“你怎么沒有去學校?”
李小雅過了許久才回話,他依舊沒有抬頭,聲音也很低,也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想上學。”
“學校有朋友,有老師,你年紀還小,應該要上學的。”
她覺得自己有些詞窮,在路上想的一肚子的教誨,沒一句能用上,還是自己看得太片面了,目光越過李小雅,往后看她身后的這個村莊,大山太高了,好像阻擋他們的去路。
“我就是不想上,學也學不進去,在學校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回來跟奶奶和媽媽一塊干農活。”
“不,你很優秀,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終究還是問出口了,她沒有辦法再顧及李小雅的窘迫。
“沒有,是我談戀愛了,要結婚了,老師你別再來找我了。”
回去的路上,簡音一直沒有從結婚這兩個字緩過來,看著窗外出了神,李小雅這么小得一個小女孩,怎么會是這個原因?
“李小雅父親在過年的時候出了意外走了,家里就她和奶奶還有媽媽,重擔都放在她媽媽身上,聽鄰居說,年后有媒人介紹了男生,給了五萬彩禮。”
校長也大概了解了一下,這個問題在農村太普遍了,有些家長想通過結婚來短暫性的提高家庭生活水平,殊不知這是把孩子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然后再步入父輩的后塵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讀書看不到希望,家里的第一代讀書人,要很努力才能出人頭地,不是看起來那么容易。”
事實很殘酷,農村讀書人要想出人頭地,付出的努力那不是可以計算的,不只是背負著自己的理想,還要背負著父輩的理想。
簡音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低落,就只是一天的時間,她就已經感受到了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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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琛上班就帶了喜糖,老太太前一天塞他車里的,晚上還神神秘秘說是個好兆頭,讓大家也沾沾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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