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江稚沈律言小說 > 第276章 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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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寧滿臉淚望著沈律言,她很擅長利用自己的眼淚,也擅長用眼淚來化解一切的問題。
當年南城的那些事,是瞞不住。
江北山的前一段婚姻,稍微動動手指就能查到,他和傅清婉那段過去,稍微打聽就能知道。
那些過往是瞞不住,可是江稚那件事卻是死無對證的。
只要她絕口不提,沈律言根本不會懷疑。
“因為害怕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你就對我撒謊?”沈律言抿抿唇,盯著她的眼睛問。
江歲寧被他冰冷的眸光盯得心底發慌,那種幾乎要看穿她內心的鋒利,像一把劍穿透了她。
以前沈律言會用這么淡漠的、咄咄逼人的語氣和她說話嗎?并不會。
什么時候起,她和他變成了這樣呢?
當年真的是她非要作不可嗎?也不是。
而是那時候她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他的愛,好像有個閾值。
到了一定的數字,就再也不會往上走。
沈律言往前走了兩步,瞳仁里映著冷冰冰的神色,他說:“毫無心理負擔的在我面前顛倒黑白,江歲寧,這幾年你在外面就學到了這些嗎?”
江歲寧流著眼淚,眼睛紅通通的,特別不好看。
她上前小心翼翼抓著他的手,一邊哽咽一邊說:“那你要我那天怎么說?在你面前承認我母親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嗎?我是那個從小就被人指指點點的私生女?你要聽的是這個嗎?”
江歲寧哭起來的時候,不像是演戲。
那種難過和傷心,像是到了絕處。
江歲寧用紙巾擦了擦臉,臉頰被蹭紅了,鼻子也被蹭紅了,一雙眼睛已經有點紅腫,她接著用無力沙啞的聲音,“我媽媽也不是第三者,她和我爸爸先認識的,先談的戀愛。”
她的情緒好像穩定了下來,坐在椅子里,“你那天也看見了我的奶奶是個多難搞的人,嫌棄我媽媽家里沒什么錢,以死相逼不許他們結婚,后來我媽媽就遠走高飛了。”
“但她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我。”
“后來我爸爸和江稚的母親離了婚,他們才又在一起。”
江歲寧說的話,有一些是真的,有一些是假的。
當年江老太太以死相逼是真的,但她父親那時候自己也想攀高枝。
傅家的大小姐,家世好,又有錢,長得也不差,學歷高。
他并不虧。
而江北山和顏瑤也不是在他離婚后才有的聯系,而是從來就沒斷過。
江北山拿著傅家的錢,養著她們母女二人。
江歲寧沒有去看沈律言的表情,她有些害怕,怕被他的眼神看穿了謊言。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滿。
江歲寧和沈律言的開始,就是一個謊話。
她現在只能繼續撒謊。
江歲寧吸了吸鼻子,眼底漸漸潮濕:“我小時候上幼兒園,別的孩子都有爸爸來接,我從來沒有,他們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我除了哭也反駁不了什么。”
“開家長會,開運動會,我媽媽也來不了,因為她要上班賺錢。”
“我那個時候坐在媽媽的電瓶車后面,大冬天,一張臉都被凍裂了,腳指頭也被凍僵了,天氣太冷了,家里也沒有暖氣,我很羨慕別人家的小孩,至少他們的家庭是健全的。”
“我討厭江稚。”江歲寧終于在沈律言面前說出了這句話,不用再遮著掩著,“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和她的關系,我討厭她也是很正常的。”
“我無恥,我卑鄙,我嫉妒心強,我就是討厭她,從她和你結婚的那天起,我就更討厭她了。”
江歲寧習慣了在別人面前演戲,她已經學會了利用虛假的真誠來騙取別人的信任。
她這些話說的,很容易勾起旁人的同情。
聽起來又很像是真的。
沈律言捏緊了手指,指尖泛白,“她這些年過得并不好。”
跌跌撞撞、孤身一人、甚至可以說有點窮困潦倒。
江歲寧止住了眼淚,無聲咬緊齒關,默了一會兒,她說:“那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大人的恩怨上。
是是非非,都和她沒關系。
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沈律言盯著她的眼睛,“讓你媽媽以后離她遠點。”
這句話的語氣說的很重了。
幾乎算是威脅。
江歲寧也記得她媽媽以前明里暗里對江稚做的那些事,沈律言的記性顯然也不差,翻起舊賬來倒也不留情面。
她臉色白了白,“我知道了。”
沈律言看著她,“江歲寧。”
江歲寧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還沒說話。
沈律言就又用平淡的語氣開了口:“我們早就到此為止了,你以后也別再為難她了。”
從她提起分手,而他并沒有挽留的那天起。
少年和少女,在最純真的青春期的熱烈故事就結束了。
江歲寧輕微垂著側臉,凌亂的發絲落在她的頰邊,杏眼烏眸,干凈漂亮,像春日里那朵嬌艷粉嫩的小桃花,她抿了抿蒼白的唇角,抿直了唇線,一言不發。
沈律言不喜歡回憶從前。
有些記憶再美好,也早就過去了。
“我還當你是朋友,我們都往前看吧。”
頻頻回頭看的只會踏入萬丈深淵。
人都應該朝前走。
江歲寧掉了兩滴淚,她問:“沈律言,你以前是真心愛著我的嗎?”
沈律言不會否認曾經,“是的。”
他站在逆光處,一張臉精致而又冰冷,眉眼透著疏離卻又漂亮的神色,他說:“我不會和我不喜歡的人談戀愛。”
江歲寧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沈律言接著說:“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善良,像一個明媚的小太陽。”
“你別因為一段感情把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