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走到平陽郡主的面前，蒼白的臉上，笑容愈發的幽深：“郡主，節哀。”
平陽郡主死死的盯著裴昭，關于裴昭，她了解的不多，甚至都不曾見過面，只是聽說吳國公的小兒子先天不足，一直在府中修養，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時間都住在城外的梨落山莊，這個人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裴昭，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八皇子進來，看到裴昭，眼睛一亮，“嘖嘖，一張臉還是白的跟鬼一樣，怪嚇人的。”
裴昭轉過身，面對八皇子：“八皇子還是一如既往，說話直白。”
八皇子給長公主上了香，見裴昭走了出去，快步跟上去：“你說你，一直病懨懨的也不見好，王昱之身體都比你好。”
“生來如此，我又能怎么辦？”裴昭笑著說道，“八皇子，你可知道余大夫的來歷？”
“我皇叔身邊的人，除非他愿意說，否則，別人是查不到的，我只知道她出身北寧城，跟著我皇叔很多年了，感情極好。”八皇子壓低聲音，“我皇叔可是把她當成寶貝一樣護著。”
裴昭只是笑：“永安王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拉倒吧你，我皇叔怎么可能憐香惜玉？”八皇子哼了一聲，“太后送給皇叔四個婢女，那長的是如花似玉，欺霜勝雪，就因為那四個婢女對余大夫下手，被他生生活剮了，聽說在北寧城的時候，有姑娘自薦枕席，他直接把人送進軍營做軍妓，他根本不知道憐香惜玉，縱然知道，憐惜的也是余大夫。”
裴昭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余大夫很得永安王的心？”
“這個啊，不可言說。”八皇子一副你懂的的模樣，裴昭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兩人一同離開長公主府。
“難得你回來了，去喝一杯？”
“我最近都在府中，喝酒也不忙著這一時半會兒。”裴昭輕聲咳嗽了兩聲，“再加上我身子不爽利，改日吧。”
“行吧，今日就放過你了。”八皇子目送裴昭上了吳國公府的馬車，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看來，昨日在梨落山莊，兩人相處的不錯，就是不知道他這么快回京的原因是哪一個了。
因長公主的死并不光彩，停靈三日之后，便匆匆下葬，皇帝聽了，也沒有追問，雖然是他的長女，可給皇室抹黑，他也護不了她。
“陛下，裴公子進宮了。”
皇帝轉身回了御書房，裴昭已經在御書房等候。
“參見陛下。”
“見過那人了？”
“回陛下，見過了。”裴昭語氣冷淡的回答道。
“如何？”
“有些本事，一眼便瞧出了臣這副破敗身子的癥結之處。”
“可能為朕所用？”皇帝最關心的還是這點，若是這樣一個人能為他所用，何愁不能拿捏他的好弟弟。
“難。”裴昭隱瞞了王虞兮女兒身的事情，“聽聞她跟隨永安王多年，永安王又待她一心一意，想要她背叛永安王，除非我們能找到對于她來說，比永安王更重要的東西，且掌握在手中。”
“更重要的東西，她有嗎？”
“有！”裴昭肯定的說道，“她雖然是永安王的人，但是臣瞧著他們之間似乎有嫌隙。”
“嫌隙？”皇帝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若是這兩人之間有嫌隙的話，他是否可以利用？
“是，這兩人之間貌合神離。”
“查清楚他們之間的問題，若是她能為朕所用，便拉攏過來，若是不能……”皇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不能也沒有關系，她的存在，就是一個漏洞。”
“臣請了她為臣治療，通過接觸，應該能探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裴昭不疾不徐道，“另外還有件事，臣想跟陛下確認。”
“說。”
“對于王君翊，陛下是要殺還是要留？”裴昭低著頭，輕聲問道，要滅王氏很容易，可不能授人把柄，尤其是王氏在民間的聲望極高，本以為三房可利用，誰知三房竟被人連根拔起。
皇帝端起面前的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你覺得，是殺了好，還是留著好？”
“臣以為，先留著。”裴昭抬起頭看向皇帝，“想要推到一座山，先要挖空他的內部，然后再在外面施加壓力，這樣，用不了多少力氣，這座高山就會瞬間崩塌。”
皇帝手中杯蓋與被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件事，交給你去處理，朕只看結果。”
“臣，領命。”
裴昭從御書房出來，就看到太子的貼身小太監守在外面。
“裴公子，太子殿下請您去東宮說說話。”
裴昭神色如常，語調輕柔：“你回去告訴殿下，他是太子，是長子，也是嫡子，是正兒八經的儲君，只要他不犯錯，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位置，太子殿下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夠了。”
裴昭說完，揚長而去，沒走多遠，宮中太監就抬來軟轎。
“陛下擔心裴公子身子不適，所以讓奴才來送送裴公子。”
裴昭咳嗽了兩聲，轉過身朝著御書房的方向作揖：“多謝陛下體恤。”
裴昭剛準備上軟轎，魏寧去給魏太后請安出來，更好遇上，裴昭立在轎子旁行禮：“見過永安王。”
魏寧在裴昭面前站定，并不叫起身，裴昭也只是行了個虛禮，便站直了身子，與魏寧四目相對，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眼底滿是挑釁，永安王的名聲算不上好，外面的人都戲稱他為活閻王，剛回京就用極為殘忍的手段對待刺殺他的刺客，震懾了不少想對他出手的人。
“裴公子竟然進宮了，到是難得。”
“陛下對昭格外關照，進宮謝恩。”
魏寧神色幽幽：“是嗎？裴公子到是有心，不過本王聽阿治說，你身體需要好生養著，平日里少操心一些，少算計一些，想得太多，做的太多，容易傷身。”
裴昭微瞇雙眼，他怎么覺得魏寧的話是在警告他？
“我這副身子，能做什么？殿下想多了，時候不早了，昭告退了。”
魏寧看著裴昭上了軟轎，消失不見，眼底的冰冷卻未能散去，裴昭，你若是敢胡來，本王可不會對你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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