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她把他留在客廳了，并沒有將他關在大門外。
江淮站在沈清歡的房間門口，隔著這一道薄薄的木門，都可以感受到此刻房間里邊她內心的難受。
他甚至已經后悔了自己將這事給說出口。
內心的愧疚糾結疊加在一塊，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機走到陽臺。
撥打完電話從陽臺走進來的那一刻，就見沈清歡站在自家酒柜前。
這一幕，讓他想起了上一次沈清樂找人殺她知道真相后，在27樓找酒喝的她。
能喝酒，想發泄是好事。
她還是踮著腳尖，看著像是在找什么。
江淮三兩步上前，站在她的身后，“想喝酒嗎？我陪你。”
他比她大概高了十八厘米，她仰頭看著他，表情還是沒有發生一丁點的變化，“我想要上次在你家喝的那一款。”
那一款夠烈，正好能麻痹大腦。
江淮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安撫道，“好，你等我，馬上下來。”
“我跟你上去。”她在江淮轉身的時候忽地抓緊他的手。
不知怎么的，這一次她不想一個人獨處。
江淮將她的手反握緊，輕聲細語，“好。”
半個小時后，一瓶和上次同款的威士忌被沈清歡一口灌完。
沒哭沒鬧，很乖。
窩在江淮客廳的沙發角落邊上，蜷成一團。
江淮就坐在她的邊上看著她，也跟她一樣，安靜得很。
直到，江淮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嗡嗡響起。
他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起身。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低垂的眼眸輕掀，落在沈清歡身上。
接通電話，“喂。”
打電話來的人是葉允安，“清歡的電話沒打通。”
“她在我這兒。”江淮如實說道。
“沒事吧？”
江淮一聲苦笑。
電話那頭的葉允安聽明白了，“能不能把電話給她。”
江淮抿緊薄唇，“我問問。”
音落，捏著手機走到沈清歡跟前，蹲下平視著她。
看著她逐漸迷離的雙眸，柔聲問道，“你外公的電話，要接嗎？”
沈清歡恍了好一會，哽咽了一下，“我可以嗎？”
她的意思，江淮明白，覺得自己不是葉卿的孩子，自然而然的就不是葉允安的外孫女。
覺得自己和葉允安沒有任何關系了。
江淮直接將手機開為免提，“葉老。”
葉允安一開口就無比激動，“什么可以不可以，沈清歡？
天王老子來了你都是親的。
我葉允安把你抱起的那一刻就注定著你是我的外孫女。
沈清樂都這個混賬都比不上你一根頭發絲。
你給我聽著啊，可別給我胡思亂想什么，你以為那時候把你帶回南城拉扯長大不用錢啊？
那可是費了我好多心思好多面子的。
我低三下四去給你找老師，六一兒童節為了你我還特意去學了化妝，為了你不被別人欺負我還特意去將手臂刺得花花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
所有的這些到時候我可是要向你討債的。
你要好好的，我想活到99，到時候干不動了我還要死皮賴臉地讓你為我養老的......
我還幫你存了嫁妝，好多好多。
多到你完全不需要跟江淮那小子在一塊都能一輩子吃好的喝好的。
我甚至還幫你鋪好了后路，畢業了咱們就回南城。
沈清歡，你聽到沒，聽到了應外公一聲啊。
你回應我啊小清歡。
......”
葉允安還是跟以前一樣，激動起來就說個沒停。
心急起來就會語無倫次。
喝過酒有酒精在體內作祟的沈清歡聽到了，將葉允安說的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聽到將自己的下唇咬得發白。
隨之努力扯出一抹笑，“聽到了。”
“誒。”葉允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小清歡最聽外公話了，真棒！”
說完，他又找江淮，語重心長，“江淮，拜托你了！”
江淮就在沈清歡面前，葉允安說話的時候，牽著她的手沒有絲毫的松開過，“葉老放心。”
電話掛斷了。
沈清歡就再也繃不住了。
端起一旁倒滿威士忌的高腳杯，一飲而盡。
又倒了一杯，還是一口悶完。
隨之，憋了大半天的眼淚奪眶而出，像是決堤了一般。
沒有哭出聲音，就是一直落淚，嗚咽。
江淮將人一把抱起，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手把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一手護住她的腰不要讓她掉下去。
“我在，沒事。
我也是你的家人。
我向你保證，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
當然，我也不允許你拋棄我。”
沈清歡傷心的不是自己被親生父母拋棄，這從來都不是重點。
重點的是對自己這么好的葉卿、葉允安和她居然沒有血緣關系。
她將頭埋在江淮的懷里，不知道哭了多久。
只知道江淮整件襯衫都被她的淚水打濕。
堅強的人傷心起來往往更會讓人心疼。
值得慶幸的是，后半夜不哭了。
因為她改為唱歌了。
從凌晨2點唱到天際泛白。
“怎么又是你在唱歌啊，我這兩天好不容易把我偶像的歌的調子給找回來，你怎么又來帶偏我了？”
“到底是誰啊，我求求你了，別唱好不好？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再唱我們這小區的房價該跌慘了，我的天吶......”
......
唱到物業管理處的電話被打爆。
唱到警察上門來敲響江淮家的門。
江淮將門打開的時候，門口就站著兩名穿制服的男人。
在京城誰不認識江淮，警察瞬間支吾，“江爺？你，你住這兒啊？”
江淮不太放心地望了一眼里邊，又抬眸看著來人，“有事？”
“這？”警察壯大膽子，“有人投訴你們家擾民，說唱得不太好聽。”
江淮神色寡淡，指了指他家客廳里邊，“不好聽嗎？”
警察縮了縮脖子，嘴角還抽了抽，挺想說實話的。
可是眼前的人是江淮，昧著良心，“也就，挺上頭的。
各方面感情都掌握得非常好。”
江淮嗯的一聲，無情地將門關上。
見沈清歡已經很疲累，走過去將人橫抱而起，“我們不唱了，睡吧，睡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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