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念殺圣道：“師伯修煉的乃是無情殺道！欲要將此道修煉到極致，就必須做到無情無欲。我和你一樣，都是冥武雙修的武者，當初為了學習布陣潛入了萬陣宗，但是萬陣宗對外來的圣君高手提防極其嚴苛，絕不會傳授任何關于萬陣源圖的秘密。那時候我心灰意冷，打算就此離開萬陣宗……”
止念殺圣對李含雪敘述往事，止念殺圣求學不成，但是卻和萬陣宗的掌教之女董雯相愛。后來止念殺圣脫離了萬陣宗，董雯心知止念殺圣對萬陣源圖念念不忘，念夫心切之下，盜走了萬陣源圖，和止念殺圣一起私奔。
為此，萬陣宗掌教雷霆大怒，派出大量高手追捕兩人。
“我們在逃亡的過程中，有了一個孩子。”執念殺圣道，“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孩子，這孩子和他娘一樣，也叫董雯。”
李含雪的神色莫名地陰郁了下來。
“后來我們逃到了不凍湖，我修煉萬陣源圖有所得，布置出了這個精妙的大陣，一時間萬陣宗的人也找不到我們的行蹤。在這些年里，我潛心修煉，終于突破到了龍君境界。”止念殺圣道，“可正踏入龍君境界之后，我就發現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頸。”
李含雪道：“是因為無情殺道吧。”
止念殺圣道：“不錯，就是因為我修煉的殺意心訣乃是無情殺道，所以我遇到了幾乎不可能突破的瓶頸。”
“師伯和師伯母伉儷情深，若要無情……”李含雪實在難以開口。
止念殺圣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有了心魔。殺死阿雯，斬斷一切情根，就可立刻獲得突破，不負師尊的期望。可阿雯是我畢生摯愛，我怎么忍得了下手。”
李含雪語氣變得低沉，“但你終于還是下手了，只為了突破境界。”
“你在怪我？”止念殺圣詫異道。
李含雪道：“不敢，我只是無法認同師伯的這種做法。”
止念殺圣哈哈笑道，笑聲之中帶著蒼涼悲愴之意，“那時候我已經徹底如癡如狂，無情殺道扎根于我的心中，我無時無刻不想邁入新的境界，無情殺道無時無刻不在侵蝕我的神智，使得我凝聚出來的二元殺氣全都變成了毀滅殺氣。終于在一個夜晚，我親手割下了阿雯的頭顱。”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李含雪道，“難道除了無情殺道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變強了嗎？”
止念殺圣搖了搖頭：“如果我不殺死阿雯，我也會死，我那時候的情況，就和你現在一樣。”
“殺氣暴動，變成了毀滅殺氣？”李含雪驚異道。
止念殺圣點了點頭。
李含雪道：“可是我能夠感受出來，你身上的殺氣依舊無比狂暴，為什么殺死了師伯母之后，依舊無法恢復原樣？”
止念殺圣哈哈大笑：“這或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我雖然親手殺了阿雯，但是我卻始終忘不了她，她不但沒有從我心中消失，反而成了我的心魔。我修煉的殺意心訣已經徹底崩潰了。”
止念殺圣露出了半邊的身子，那漆黑的龍鱗之上，遍布著狂暴的赤黑色殺氣，每一縷殺氣都驚心動魄，足夠殺死巔峰圣君一百次！
“爹爹，這是真的嗎？”不知何時，小丫頭董雯已經站在了三丈開外，一字不漏地聽著止念殺圣敘說這一切。
李含雪道：“為什么要讓她知道此事？”
止念殺圣道：“她總有一天要知道的，不如趁早接受這個事實。”
“爹爹，這是真的嗎？”董雯雙目含淚。
止念殺圣道：“真的。”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殺娘！”董雯尖叫起來，“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恨你！”
說吧，董雯便泣不成聲地跑出了莊園。
李含雪道：“師伯為什么不連這個小丫頭一起殺了？”
止念殺圣面色大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含雪道：“如果師伯要做到真正的無情無欲，殺死自己的妻子可遠遠不夠，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也一起宰了。只有這樣，才算是有點樣子。”
止念殺圣面露怒色，“你在懷疑我？”
李含雪道：“我沒有懷疑師伯，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推測罷了。師伯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殺死師伯母的吧？如果師伯真的下定決心殺死自己的妻子，何故要悔恨？何故深陷自責之中？何故被毀滅殺氣所擾？師伯母是被師伯誤殺的吧？”
止念殺圣頓時一愣，隨后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你和小師弟一樣，果然都是聰慧之人。不管如何，阿雯總是死在了我的手里，這個結果永遠也不會改變。”
止念殺圣轉移了話題，“含雪，你身上的殺氣為什么會暴動？”
李含雪保持沉默，顯然不想提起過往的事情。
止念殺圣道：“看樣子，你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不過你身上的毀滅殺氣一定要想個辦法徹底化解，否則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死在自己凝聚的殺氣之中。”
李含雪道：“我明白。”
止念殺圣道：“你雖然明白，但是你卻做不到。師伯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走火入魔，但你既然修煉的是憤怒殺道，那么只需放棄仇恨，放棄心中的憤怒，就一定可以化解這些毀滅殺氣。”
“不可能。”李含雪斬釘截鐵地說道，想到摘星公子，想到頌德天君，李含雪心中的憤怒就如火上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十萬道毀滅殺氣直接爆體而出，瘋狂亂斬。
“你這副倔強的樣子，簡直和七心一模一樣，難怪他會這么看中你。”止念殺圣笑道，“看樣子想讓你放棄仇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想要化解毀滅殺氣，也并非只有放棄仇恨這一條道路可走。”
李含雪驚道：“莫非還有其他辦法？”
止念殺圣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壓制不住毀滅殺氣了。就去星云大陸的同天高原，那里住著一位孤心老人，他或許有辦法化解你身上的毀滅殺氣。”
“多謝師伯提點。”李含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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