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西良看到手中烏漆嘛黑的一片翡翠料子，心里哇涼哇涼的。
他收購的任務原石，平均價格每塊高達三百萬，而手中的這一塊烏雞種料子，種太粗糙了，全是棉，十萬都賣不到。
垮了，徹底垮了。
他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臉色不至于太難看，畢竟這只是第一塊原石，后面還有很多原石沒切呢。
“呵呵，蕭行云也不過如此嘛，居然看中這樣的垃圾原石。”馮西良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那些圍觀的中小翡翠商人，也附和道：“對對，蕭行云這個人，原本就沒有什么名氣，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那個腦殘的在炒作，讓他在賭石圈火了，什么原石商人啊，賭石技術不過如此。”
馮西良的嘴角開始抽搐，這些人到底是罵蕭行云，還是罵自己呢？
會不會說話啊？不會說就少說幾句！
恰巧，另外一臺油切機停止了，說明又切開一塊。
眾人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一塊的成色如何。
馮西良雖然五十多歲了，依然風度翩翩，年輕時是個帥哥，現在年紀大了，依然是個中老年帥哥。
他這輩子，見慣了大風大浪，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切掉的那一小塊翡翠原石，展現在眾人面前。
“噗……”有人正在喝水，忍不住噴了出來。
上一塊好歹是個烏雞種，這種一塊倒好，除了開窗的那一塊有點霧層表現不錯，里面的肉根本沒化開，外面是啥樣，里面還是啥樣，你說它是一塊石頭，都沒人敢抬杠。
“臥槽，我記得這塊原石花了五百多萬吧，就切出來一塊大理石？蕭行云的眼光也太差了吧？他懂個錘子的賭石啊！”
“嗯，我也發現了，蕭行云根本不會賭石，搶他看中的貨根本沒用。不過倒霉的卻是馮老板，這塊原石爛在手里了，瞬間虧了五百多萬啊！”
“會養豬的人，不一定會殺豬啊，會殺豬的人，也不一定會做菜啊。同理可證，蕭行云就算是個原石商人，他也不一定會賭石啊。是哪個生兒子沒屁目艮的蠢貨，造謠說蕭行云賭石技術超級厲害？”
馮西良受到了雙重打擊，心臟又開始疼了，剛才吃下的速效救心丸，藥效似乎不如以前。
旁邊的賭石高手也有點掛不住面子，解釋道：“俗話說，神仙難斷寸玉，不管蕭行云賭石技術是好是壞，也不可能每塊都漲。這不，剩下的原石還有很多呢。”
馮西良深以為然：“對，雖然開局不利，但我相信，我耗費這么多錢，從他手中搶料子，肯定會物超所值。”
剛說完，第三塊原石切開了，打開機艙保護罩，馮西良深吸一口氣，再次揭開了謎底。
現場一片死寂，眾人瞪大了眼睛，居然是油青帝王裂，油青就不說它了，只要種水好，還是能夠賣出高價的。
但是帝王裂沒法說，簡直霉運到家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讓這塊料子，連一個大點的牌子都掏不出來。
這一塊料子，馮西良有印象，大概是四百多萬搶來的，皮殼表現還不錯，有很多黑蘚。
行內有句老話，叫蘚下出高綠，這塊綠是綠了，但綠過了，變成了老油青。
好家伙，四百多萬搶到的翡翠原石，現在只能車珠子，四萬塊都賣不出去。
這三把火燒得，讓馮西良眼珠子都紅了。
太慘了，實在太慘了。
他現在如墜冰窟，這才知道賭石這行，真不是人干的。
他在鑒寶圈，還是有些能耐的，對古玩字畫的鑒賞，也有些資歷。但對賭石圈，太陌生了，如果不是為了幫侄子馮浩然報仇，他真不想蹚這渾水。
可現在已經出手，耗費六個億的資金入局，形成了騎虎難下的局面。
出于對蕭行云的調查，以及對蕭行云賭石技術的了解，他才采取這個復仇計劃。
在阻礙蕭行云賺錢的同時，自己狙擊他的發展，還能從賭石行業賺到巨額財富，簡直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可計劃的第一步，就如此艱難，自己的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了，卻連續切垮三塊，見不到回頭錢。
當第四塊切垮，第五塊切垮，第六塊也切垮的時候，馮西良又想吃救心丸了。
不但心疼，而且還臉疼。
本想狙擊蕭行云，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圍觀的中小翡翠商人，也笑不出來了，如果馮西良不收自己搶到的翡翠原石，那這些高價的垃圾原石，豈不是會砸在自己手里？
想到這里，他們頓時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思，紛紛返回自己搶到的原石面前，拼著命的往前擠，想要早一點交任務，拿回屬于自己的貨錢和獎金。
馮西良看著滿地的原石，咬牙說道：“我就不信這個邪，黃師傅，你繼續畫線繼續切，就不信切不漲一會。”
按照幾率來說，就算是閉著眼睛挑選翡翠原石，也能切漲兩三塊。
但現在從來不按幾率來發展，又是六塊切出來，又全部都垮了。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誰都沒有說話，生怕一說話，馮西良就崩潰了。
就在這時，財務人員從辦公室探出腦袋，喊了一聲：“馮總，賬上的現金沒有了，可還有十五個人的任務資金沒有打款。”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辦公室門口的十五個倒霉鬼，如果馮老板賬上沒錢，又切不出來好料子，那他們手中搶到的翡翠原石，可能就要爛在手里了。
最后十五個接任務的中小翡翠商人，瞬間變了臉色，大聲嚷嚷起來：“馮老板，發布任務的時候，你不是拍著胸脯向大家保證，你什么都沒有，就是錢多嘛？”
“對，你可不能賴賬，我們這些人手中搶到的原石，花費將近一個億呢，都有拍下的視頻證據。如果你不給錢，我們就找擔保人，他是思會市玉石協會的負責人，以他的面子和口碑，肯定不會欠我們這一個億。”
馮西良狠狠瞪了財務一眼，這個女人，除了漂亮，真不懂一點局面控制。
凡是有一點腦子，都不會在眾人面前說自己賬上沒錢了，帶這個女人出來做財務，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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