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濤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卻沒想到，這青花瓷器的主人，竟然會如此勃然大怒。
接下來說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
“其實想要分辨一件元青花瓷器，究竟是普通的元青花，還是價值更高的景德鎮元青花，很簡單。”只聽他針鋒相對的回懟道。
“好，那你倒是說說看！”手捧青花瓷器的老者，把手中的青花瓷瓶往桌子上一方，指著王小濤，讓說出個一二三來。
“景德鎮元青花，雖然也被統稱為元青花，但是它和普通的元青花之間，有著最本質的區別，燒制前的胎胚，完全不同。元青花瓷器中，只有景德鎮元青花，在燒制前的胎胚，是青白色的，普通元青花是純青色，所以只要區分胎胚的顏色，就能很輕易的做出分辨。”
王小濤說這些，是元青花和景德鎮元青花區別的基本常識。
“說的輕巧，都已經上釉燒制成型了，怎么看胎胚的顏色？”
老者不屑一笑。
這些東西，別說是他，但凡是個圈內懂行的，心里都清清楚楚。
但知道分辨的方法，不代表就一定能夠以此來做判別。
就像他說的一樣，這他媽都著釉色高溫燒制成型了，還怎么看胎胚的顏色？
難不成，要把表層的釉色，給刮掉來看嗎？
真要是那樣做的話，這件寶貝也就廢了，從價值不菲的寶貝，變成大打折扣的殘次品。
“這就到了考驗真功夫的時候了。”
王小濤微微一笑道。
“怎么，難道你還能夠，在不破壞表面釉色的情況下，看清楚胎胚的顏色嗎？”
老者笑得更不屑了。
“還真被你說對了。”
王小濤淡淡的繼續道。
“笑話，不破壞釉色，還能看到胎胚的情況，你知道其中的難度嗎？老夫在這個圈子里浸淫了大半輩子，都無法做到，放眼整個山城，恐怕也就只有老古有這個實力。就憑你也想做到，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老者的話，越說越難聽。
“要不咱們打個賭？”
王小濤被徹底激怒了，決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倚老賣老的老頭。
“還想和我打賭？可以，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條件……”
老者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古老突然咳嗽了兩聲，將其聲音打斷。
然后，就聽古老接著道，“老高，算了。”
“古老，任憑你把這小子說得天花亂墜，可我還是不相信，就他這種年紀的毛頭小子，怎么可能有那種實力，其中一定有貓膩。”高金水滿臉不屑的冷笑道。
“怎么，你覺得是我在說謊？”
“當然不是，不過有沒有其它的問題，那就不確定了。”
古老當然知道高金水話里的意思。
無非是在說，一切都是楚曼文的幫忙罷了，就連那件海南黃花梨雕三星拱壽像，也可能是楚云早就知道了問題，然后故意叫來了王小濤，配合一場演出。
不然，一件被崔會長和他看過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再去找王小濤來看，更何況還偏偏被王小濤看出了問題。
可高金水哪里又知道，這一切確確實實是真的，沒有半點虛假。
“唉，算了，隨你吧！”
古老知道，任憑自己再怎么勸說，高金水也聽不進去。
干脆嘆口氣，搖搖頭，沒有再繼續多言。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這一把老骨頭，隨便你怎么折騰都行。但如果做不到，你說怎么辦？”
高金水目光直逼向王小濤道。
“任憑處置。”
“好，做不到的話，我要你掛個牌匾，上面寫著‘我是垃圾’四個字，然后沿著坡子街繞行一圈。”
“最好現在就打電話，找個人快點把牌匾做好。”
“好主意，哈哈哈！”
高金水大笑聲中，真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說完之后，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么，就聽他接著道，“從坡子街口到這店里大概需要三分鐘的時間，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高金水掛斷電話的時候。
王小濤也很快的從柜臺的工具抽屜里，拿出了一根鋼針。
很細、很尖、很長，有點類似于針灸用的那種。
這是瓷器鑒定中，常用的東西，一般是用來鑒定現代作假瓷器的。
作假瓷器的釉色，一般都是現代化學的原料，所以鋼針輕輕一刺，就能夠看出問題。
但這和王小濤現在要做的胎胚顏色鑒定，那就是兩個完全截然不同的概念了，想要帶出胎胚的顏色，就必須刺入相當深度。
這種情況下，想要在不破壞表面釉色的情況下，帶出胎胚的顏色，對于手法的要求特別高。
快、準、狠，缺一不可。
“裝模作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等會如何收場！”
高金水冷笑聲中。
王小濤已經手持鋼針，快準狠的刺入了瓷壇。
只見輕輕一刺一挑之間，鋼針已經退出。
針頭大約兩毫米的長度上面，帶出了丁點的釉色，青白色。
“厲害！”
古老忍不住大聲叫好。
在不傷害表層釉色的前提下，用鋼針刺挑的方法，帶出胎胚釉色，他雖然也可以做到，但絕對不可能像王小濤這樣，行云流水，輕松自如的一氣呵成。
“這……怎么可能！”
高金水被深深駭然了。
對于王小濤最近在圈子里鬧出的那些動靜，他是很清楚的，就連博物館那批破碎的兵馬俑瓷器，是被王小濤修復的事情，其實早在消息傳開之前，他也是知道的。
但就是一種自持身份的高傲，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從心里接受，王小濤這點年紀的毛頭小子，有著連古茗都極為推崇、乃至是自愧不如的實力。
但是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再去繼續懷疑了，僅是現在所露出來的這一手，恐怕就只有到了望京那些泰山北斗的層次，才能夠做到。
“老高，我早就勸過你，是你不聽！”
古老叫好之余，目光落在高金水身上，搖搖頭一聲無奈的嘆息。
“古老，我……”
高金水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你剛才的意思我很清楚，無非是覺得，可能是楚云早就安排好的一切，但這種可能性，你再好好想一想，可能嗎？以楚云的為人，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嗎？不可能！”
古老再次響起的質問聲中。
高金水臉色更難看了。
他今天過來，是想讓古茗幫忙再好好看看這件瓷器。
可沒想到，正巧遇到回來的王小濤。
聽到古茗讓王小濤掌眼的那些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然后再聽到王小濤說什么是元青花，而不是景德鎮元青花，那就更惱怒了，于是就爆發了。
可誰曾想到，轉眼就被打臉了。
就王小濤露的這一手，古老的做不到。
這么一會的功夫，他前面打電話，聯系的那人，也已經把牌匾送了過來。
臨時制作的牌匾很簡單，只是一個簡單的塑料板子，上面貼著用寫真制作的，‘我是垃圾’四個大字。
“宋老，您老要的牌匾，送來了。”
來者慌忙恭敬的把牌匾遞了過去。
“滾！”
高金水惱怒的一聲咆哮，這是要把全部的火氣，都撒到送匾人身上。
“宋老，這牌匾我可是按照您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送過來的，您現在這是什么意思？”
來者有些不滿的嘀咕道。
“讓你滾你就滾，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那門店關門？”
高金水再次響起的咆哮聲中。
來者心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但是卻敢怒不敢言。
這個時候，王小濤走過去，接過牌匾。
“給我吧。”
來者沒有再做任何停留，慌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只是在出門之后，小聲的罵罵咧咧道。
“麻痹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你兒子做了個領導嗎！”
古玩店內，王小濤指著牌匾問道。
“宋老是吧，天龍八部里慕容復的成名絕技，記得嗎？”
高金水目光直逼過去。
“什么意思？”
王小濤微微一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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