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那雙眼睛依舊定定的落在玻璃上,面色鐵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個時候,樊叔斟酌再三,還是走到了他的身側,壓低了嗓音道,“老爺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陸老爺子恍惚之間,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樊叔。
樊叔跟了他幾十年,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盡管很擔心沈慈的狀態,他還是點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醫院來的走廊上,陸老爺子率先開口,“阿樊,有什么話是不能在臭小子跟前說的?”
樊叔左右觀察了一番,見無人在,這才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辭,“老爺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與先老夫人有關的。”
先老夫人,指的就是蘇漣漪。
難怪要避著陸韶庭。
陸老爺子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來,“你說。”
“老爺子,當年先夫人離世的時候,您沒有及時趕到。但是,我是全程守在病床邊上的。先夫人那個時候倒在三爺的懷里,口吐污血......”
樊叔的話還沒有說完,陸老爺子就警覺的睜開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當時那個場景我親眼所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雖然過了十幾年了,但我已然記憶猶新。先夫人吐血的癥狀,跟沈夫人現在的狀況......一模一樣!”
“阿樊!”陸老爺子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知道你說這話意味著什么嗎?”
樊叔被他洪鐘般的聲音驚到,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我正是因為知道事情輕重,所以才只敢將老爺子請到一邊來提及此事。”
陸老爺子的臉色變得復雜了起來。
他左右踱步了一番,又覺得不妥,“你說你記憶猶新,可據我所知,阿庭的記性幾乎已經到了過目不忘的程度。可剛才他看到沈慈吐血的時候,并沒有任何反應。這又如何解釋?”
樊叔一時間有些沉默。
不過,很快,他又道,“老爺子您可還記得,當時先夫人離世的時候,三爺還沒有成年。夫人出事之后,他就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的被送醫才搶救回來。醒過來之后,他的情緒好像突然就冷靜了不少,關于之前三天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您說這會不會是身體的保護機制,會潛意識的模糊掉那些痛苦的記憶。所以,記性好如三爺,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是不是也可以說的過去呢?”
經過樊叔這樣一提醒,陸老爺子還真想起來了。
蘇漣漪離世的時候,對陸韶庭的打擊很大。
還沒有成年的他,因為傷心過度,酗酒過度,直接酒精中毒。
后來送醫搶救回來之后,他情緒莫名其妙的就平復了下來。
當時,陸老爺子還親自詢問過醫生,醫生的說法跟樊叔如出一撤,說是身體的保護機制,大腦減輕了母親離世的痛苦,才讓陸韶庭能這么快平復了下來。
此刻,陸老爺子的臉色已然鐵青一片,滿是皺紋的拳頭,瞬間攥緊,眼底泄露出狠厲來。
“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那漣漪當年的死,是人為的。就跟今天阿慈一樣,有人見不得我身邊有人,是這個意思么?”
陸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內心早已經是卷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他很清楚,第一次害蘇漣漪成功之后,潛伏十幾年之后,又故技重施的人,只怕就是身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