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341章 瘋狂
  梁遲徽毫無征兆地扳住她下巴,親吻上去。

  何桑本能一歪頭,他沒吻到嘴唇,吻到面頰了,他胡茬不似梁紀深那樣濃密,梁紀深毛發生長旺盛,五六個小時刮一次,頭發也是半個多月修剪一次,耳鬢廝磨之際,總是刮得她又疼又癢。梁遲徽是正常的生長速度,雖然他吻得野蠻,猖獗,但觸感并不刺痛。

  梁遲徽一邊遏制她,一邊試圖吻她的唇,何桑不斷掙扎,躬身拱開他,他失去了理智,仿佛一頭迷惘的困獸,自我抗爭,自我瘋狂。

  “遲徽...”

  她奮力推。

  男人溫熱的唇舌掠過她嘴角,是苦蕎茶的清苦味道,何桑大喊他名字,“梁遲徽!”

  倏然間。

  他回過神。

  目光漸漸清明。

  何桑小小軟軟的一團,長發披散,她嚇壞了,蜷縮在床頭,如臨大敵地望著他。

  她察覺到他的手揉她的腰肢,混亂撫摸她脊背,也察覺到他襯衣西褲下的軀體在發燙,釋放獨屬于男性的,獨屬于梁遲徽的氣場。

  強勢灼烈的火焰。

  他后退一步,倉促轉身。

  門關住,梁遲徽低著頭,胸口反反復復地脹起,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敲打。

  好一會兒,他平復下來,摸索出一根煙,右手輕顫點燃。

  姚文姬杵在三樓的樓梯口,居高臨下俯瞰他,“老二。”

  梁遲徽略一僵,仰頭。

  他防備心重,陌生人難以近身,這一刻,他魂不守舍,完全沒注意到周圍有人。

  “我告誡過你,睡覺要淺眠,交際酒局等對方先吃,對方吃過的菜,你才可以吃,對方喝過的酒,你才可以喝,包括沒開啟的酒,同樣不是百分百安全。任何場合,不準心不在焉。”姚文姬語氣鄭重。

  梁遲徽夾著煙,沒出聲。

  “你下班了?”

  “嗯。”

  “梁延章給你辦公室打電話了,你沒在,他又打到秘書部。”姚文姬小聲,“秘書說你是私人行程。”

  梁遲徽吸了一大口,戳滅煙頭,“不太舒服。”

  “檢查了嗎?”

  他清了清嘶啞的嗓子,“小毛病,沒大礙。”

  姚文姬眉頭微蹙,“定期復查肺部的結節,該戒煙還是要戒煙。”

  客房門小心翼翼拉開,何桑出來,“姚姨。”

  梁遲徽抿唇,整個人不大自然,看向另一側,傾斜背對她。

  “小何,哭了?”姚文姬關懷她,“眼眶紅紅的呢。”

  她垂眸,“記臺詞,犯困了。”

  男人不露聲色攥拳,起初虛攥著,緩緩攥緊,又松開。

  “我回書房處理公務。”梁遲徽一秒沒停留,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姚文姬瞧出氣氛不對勁了,“小何,吵架了?”

  她搖頭,悶悶的。

  “老二啊,名聲是風流,其實我了解他,他光說不練假把式,和外面的女人大部分是逢場作戲,小部分連戲也沒作。”姚文姬安慰何桑,“你多體恤他,多擔待他,他哪里不好,我替他賠不是了。”

  “二哥...”何桑改口,“遲徽...哪里都好。”

  姚文姬不依不饒討伐他,“他再好,你生氣了,照樣是他的錯,老男人哄小姑娘是理所應當的,不懂疼人,不懂服軟,憑什么跟他呀?滿大街是年輕的小伙子。”

  何桑破涕為笑。

  梁遲徽剛走進書房,瞬間頓住。

  窗外天色昏黑,屋里亮了一盞小閱讀燈。

  淡白的光,以及燈光中端坐的梁延章,寒得他骨頭縫發麻。

  “我昨天凌晨回來,沒叫醒你。”

  梁遲徽筆挺佇立,“父親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梁延章陰陽怪氣,繞過書桌,“我最得意的二兒子,沖冠一怒為紅顏,舍棄地下錢莊交換一個女人,是嗎?”

  梁遲徽沉默。

  “錢莊有二十二億,何桑區區的賤命,你搭上二十二億?”梁延章欲笑不笑的,詫異,懊惱,荒謬,輪番上演,“你有把握奪回錢莊嗎。”

  “沒把握。”他如實坦白。

  “拱手相送,玩真格的?”梁延章笑容猙獰可怖,如同一個骷髏,“段志國索要梁氏集團呢?”

  “父親,我和您不同,錢固然重要,何桑的安危...”

  “啪——”的一巴掌,梁遲徽后半句戛然而止。

  男人的力道比女人猛,紀席蘭曾經一耳刮子搧得梁遲徽牙齒滲血珠,梁延章盛怒之下的一搧,霎時一個紅手印,細細密密的血絲。

  “我辛苦創建梁氏集團,在冀省商場發揚光大,不是讓你換女人玩的。”

  梁遲徽偏著腦袋,一動不動。

  “一百個何桑,也不配我梁氏集團,就算翁瓊在世,段志國綁架了她,錢莊和集團,我一樣不會讓步。”梁延章表情殘酷,“翁家有錢,姓翁,梁家有錢,是梁家人的底氣,贖翁瓊,翁家去贖,我梁家的錢,不贖。”

  梁遲徽驀地笑了一聲,“翁姨是您的結發之妻。”

  “那又如何,她是她,我是我。倘若死神要一個人的性命,她會代我死嗎?選擇自己活,自己享福,是人性。”梁延章站在他面前,“我希望我的繼承人,有我的風范,而不是沉溺于兒女情長,所謂的妻子,拖累你,無用處,便談不上是妻。”

  “您真心愛慕我母親嗎。”

  梁延章瞇眼。

  “真心愛慕紀姨嗎。”

  梁遲徽繼續問,“您真心培養我,真心呵護大哥,寵愛老三嗎?”

  “我是你母親和席蘭的丈夫,是你們的父親。”梁延章中氣十足。

  “您心里只有利益,只有從底層泥潭爬上來的奸詐冷血。”梁遲徽一字一停,“所以大哥在國外大使館駐任十七年,不愿回家。所以老三百般算計,設局,撈他母親脫身,和您離婚。所以我母親甘愿身敗名裂,犧牲一個女人最在乎的清白,也要擺脫您的控制和霸占。”

  “你放肆——”

  又是一巴掌狠狠劈向他左臉,新的紅印覆在舊的紅印上,梁遲徽身型晃了一下。

  梁延章氣喘吁吁,“我現在不與你計較,你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調虎離山。”他倒背手,發號施令,“放出消息,泰國的幾個地頭蛇綁了一批黑工,其中有華人婦女和童工,老三的正義感一定申請做臥底,那邊的黑惡勢力網他最熟悉,他在東南亞又混出名頭了,地頭蛇大概率給他面子,不損失一兵一卒解救華人黑工,邊境警方會同意的。”

  梁遲徽反駁,“即使派出老三,消息不屬實,他馬上回國了。”

  “你在泰國有朋友,有勢力,演一出戲,拖住老三。”梁延章勢在必得瞥他,“只要老三不在冀省,趙凱沒工夫對付你,盡快將廣和集團的證據銷毀,安排佟大和佟二出省,去西北農村避避風頭,然后解決何桑,怎么解決不用我教你吧?東南亞的娛樂場多,哪一家都容得下她,你不解決,我親自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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