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185章 在外面有女人了
  何桑躲開他手,“我用不慣灶具,不小心粘在鍋壁了,不嚴重。”

  她把湯碗遞過去,紀席蘭嫌矯情,煲個藥膳又不復雜,也能燙傷,身嬌肉貴的,不大樂意領她的情。

  “她愛吃不吃。”梁紀深脾氣上來了,奪過碗,往備用盤內一潑,又狠狠摔在桌上,“芳姐,藥箱。”

  另外一名傭人給梁遲徽盛了一碗,他飲食一向細嚼慢咽,今天沒來得及吹涼了,破天荒一口氣喝完,又自己舀下一碗。

  傭人替他舀,“二公子,您慢慢喝,當心燙。”

  紀席蘭更加下不來臺,睥睨他一眼,“老二是餓了多久了?”

  梁遲徽所問非所答,“有勞紀姨惦記了。”

  她暗暗翻白眼,誰惦記了。

  芳姐將藥膏和棉簽交給梁紀深,何桑伸手,“我自己涂。”

  “老實些,不許亂動。”他眉頭皺得緊。

  何桑下意識是怕他的,也聽他的話,瞬間不動彈了。

  “這樣賢惠孝順的兒媳婦,您去哪找?方家好,方小姐愿意下廚為公婆煲湯嗎?不爭功勞,受了傷藏起來,方小姐肯嗎?”梁紀深涂完藥,漫不經心掀眼皮,“父親壽宴,您一年才下廚一回,切菜割了一道口子,大張旗鼓去醫院消毒,包扎了整只手,是您干的事吧。”

  紀席蘭沒搭腔。

  他繼續拆臺,“但凡芳姐處理得利索點,刀傷都愈合了,去什么醫院。”

  梁遲徽驀地發笑。

  笑聲極輕,偏偏何桑距離近,聽得真切,她抬頭,梁遲徽不知何時捏住一支折扇的扇柄,是竹木柄,他右手在空中一抖,打開擋住半張臉,眼眸低垂,氣息起伏不定。

  扇面陳舊泛黃,畫著翠竹、山峰和石榻,很有意境。

  梁遲徽面容白皙,眉宇濃重,在水墨畫的映襯下,是人如玉。

  何桑有印象,梁延章在話劇院用過這支折扇,現場陪同的老總問他是哪位名家的,他說是宋代的畫家,在沈陽一所私人博物館七位數拍下的。

  這些傳統的富一代,權貴一代,有一個“通病”,喜歡收藏、炫耀,古董越多,越顯得有品位,有學識。家具是小葉紫檀和金絲楠的,京城老式風格,香煙只抽市面不賣的老牌子,不戴腕表,戴開光的頂級佛珠。

  可梁延章不是裝文雅,四大家族的梁家和葉家是有真底蘊的,幾位公子更是一肚子的墨水。

  好半晌,梁遲徽平復下來,由于壓制著笑意,嗓音微微沙啞,“春天燥,有點熱。”

  “二公子熱了?”傭人匆匆開空調,“天氣是邪門兒,上午太陽足,下午刮風,晚上又晴了。”

  梁遲徽合住折扇,又擱回原處,“扇子是宋代的真跡嗎。”

  梁延章一掃,“鑒定過了,是真跡。”

  梁遲徽根本不在意真偽,老三嗆紀席蘭,他一時沒憋住,總不能無緣無故玩扇子,需要圓個場。

  紀席蘭清楚老三的耐性所剩無幾了,再惹他,他口無遮攔難堪的是三房,她不愿被二房瞧笑話,只好吩咐芳姐盛湯,接過碗喝了一勺。

  藥味和棗香五五開,混合著松茸和烏雞的鮮純味,不像苦澀的藥膳,像精心煨燉的湯羹。

  紀席蘭口味刁鉆,主要是山珍海味都嘗膩了,連京城最知名的大廚也覺得手藝普通,不過何桑是下苦功夫了,火候,滋味,控制得很好,即使芳姐指點她了,她這份心意到底是為老三一日日磨煉的,紀席蘭語氣溫和,“辛苦你了。”

  何桑搖頭,“梁夫人喜歡喝,我再煮。”

  “既然母親體恤你辛苦,那以后不煮了。”梁紀深又插話,把玩她的手,在熏黃的燈光下,照得粉粉軟軟的,“學著你婆婆的樣子,吃喝享樂,花完丈夫的錢,花兒子的錢。”

  紀席蘭不入耳,“有你這么教的嗎?”

  “我教什么了?”梁紀深手臂搭在椅背,連同何桑一起摟著,那種松弛又剛硬的氣質,在他身上結合得恰到好處,“您當年也是高攀父親,何桑的家世和外祖家差不多,憑什么您嫁進梁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嫁了我一邊生長孫,一邊下廚干活,傳出您虐待兒媳,是惡婆婆,您高興嗎?”

  “我——”紀席蘭瞪眼。

  “生長孫?”梁遲徽不咸不淡看向她,“紀姨是認為大哥和我沒有生育功能嗎。”

  何桑低頭,這句莫名戳中她,她險些噴笑出。

  紀席蘭沒料到老三當眾將自己賣了,神色不自然,“你和梁璟身邊也沒個女人...我琢磨著老三應該在你們前面生。”她頓了頓,“其實我不是那意思,梁家有梁家的規矩,長幼分明,你們反正早晚要生,你們先,老三不急,只要為梁家添丁進口,長孫生在哪一房,我和你父親都開心。”

  “喊母親。”梁紀深趁機拍何桑的后背,“承認你了。”

  紀席蘭應付完老二,又應付老三,忙得焦頭爛額,“我承認什么了?”

  “您不是同意我跟何桑生了嗎?大哥和二哥先,我們后。”梁紀深眉目間皆是調笑,“萬一何桑爭氣,我們先有了,大哥和二哥的擔子可輕松多了。”

  他扭頭,不著痕跡朝何桑使眼色,她磨蹭了一會兒,“父親,母親。”

  紀席蘭臉發青。

  梁延章斟酌一秒,終究是應了一聲。

  不提則以,一提長孫,他也懊惱,盯著梁遲徽,“我不指望梁璟了,他沒有兒女情長的心思。你的歲數比老三大,你是不是對梁家有個交代?”

  “我會有交代的。”梁遲徽抽出紙巾擦手,笑得高深莫測,“老三,讓一讓二哥嗎?”

  四目相對,梁紀深在他眼中察覺到微妙而危險的東西,“讓你什么?”

  他笑紋淺,意味卻深,“二哥也趕趕工,努力搶在你前頭。畢竟二哥年長,這種事不好再落后你了。”

  梁紀深打量他,“看來二哥瞞著梁家,在外面有女人了。”

  梁遲徽喉嚨含著笑,沉默離席,他前腳上樓,何桑突然捂住嘴跑出餐廳,沖進斜對面的公用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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