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171章 我什么時候重欲過?
  領隊將何桑帶上警車,半小時后駛入市局大樓。

  趙凱敞開辦公室大門等她,搓了搓手,“何小姐。”又問領隊,“紀深發火了嗎?”

  “湊合。”領隊轉達了那句話,“他夫人受半點委屈,和您沒完。”

  “他夫人?”

  “何小姐。”

  “他結婚了?”趙凱詫異,“中海董事長不是辦喪事嗎?他這節骨眼辦喜事?”

  “先公開,頭七之后再登記。”

  梁紀深確實是雷厲風行的脾氣。

  也證明這女孩有過人之處,梁家的公子不是輕易攻得下的。

  趙凱審視不遠處的何桑,她背貼墻,拘謹環顧四周。

  氣氛太嚴肅了。

  藍白相間的裝潢,瘆得慌。

  領隊介紹,“我們趙局。”

  她剛要喊,趙凱制止了,“在我辦公室喊趙哥吧,我只比紀深大3個月。”趙凱撇嘴,“在學校里,紀深是學生會主席,我是副主席,我不服他,總挑釁,我是平民,他是權貴子弟,我心里認為他沒本事,憑背景。”

  何桑想要了解梁紀深的過往,她聽得格外專注。

  “后來,我們分配到基層的實習崗位,他處處壓我一頭,我發現這小子有真本事,我服了。”

  趙凱笑著問,“你還緊張嗎?”

  原來他是紓解她的情緒。

  “我不緊張...”

  “喝果汁嗎?”

  她搖頭。

  “茶?”

  “一杯白開水...”

  趙凱去飲水機接水,“我看過你的演出,前年市機關的新春慰問,我在第三排。”

  何桑強顏歡笑,“我不記得演什么了。”

  “《上海灘》,你的成名作。”趙凱示意她坐,“那會兒你沒跟紀深吧?”

  “沒有。”

  “跟誰了?”

  何桑一僵,那會兒,正是胡大發追她,胡太太在劇院門口罵她狐貍精,“我和胡大發沒關系!”

  “你同意他進你的禪房嗎?”

  “我沒同意,是他闖的。”

  “他闖的。”趙凱眼睛像鋒利的鷹,“你指控他強奸未遂對嗎?”

  “對...他把我壓在床上,撕我的衣服,親我摸我...”

  “你呼救了嗎?”

  “我呼救了,院子沒人...”

  趙凱心一沉,局面很不利。

  “周太太不在嗎?”

  “周坤開車上山了,胡濃濃在寺廟外面接他。”

  趙凱的眉頭自始至終沒舒展,“你和胡大發之間有男女糾葛嗎?”

  何桑眼窩泛紅,“沒有...他騷擾我三年了。”

  “冒昧一下,你的內衣,長褲,背心,送檢后沒有...”趙凱沒說下去,“你明白我指什么,你控訴他強奸,需要物證。而強奸未遂由于沒有物證,需要證人,你仔細回憶,有證人嗎?”

  何桑捂臉哭出聲,“沒有...我沒騙你,是胡太太冤枉我。”

  趙凱撥通內線,安排兩名女警正式做筆錄。

  領隊送何桑去審訊室,他又聯系老張,“懸了。”

  老張嘬牙花子,“紀深說證人是假的,胡太太的情夫,一個假和尚。”

  “我親自審了,他死咬何桑故意傷害,致使胡大發重度傷殘,口供沒有漏洞。紀深說假的,必須出示證明,比如雇主的轉賬,栽贓錄音,交易攝像,照片,片面之詞是沒用的,法庭要認同。”

  “小趙,你不清楚,紀深這次動真情了,如果保不下何桑,我擔心他犯原則性錯誤,他是我最心愛的學生,他能力很出眾,我不是保何桑,我是保我的愛徒。”

  趙凱無奈,“我只講證據,不講人情。”

  老張掛斷,腦袋發昏。

  給梁紀深打了十幾通電話了,一直關機。

  大概率是求什么人插手,沒空接。

  他求誰呢?

  梁璟嗎。

  ......

  梁遲徽傍晚抵達云海樓,倪紅在包房迎上他,“你女人呢?”

  男人陰惻惻瞥她,脫外套。

  倪紅怕他,也不怕,梁遲徽分得清親疏敵友,也開得起玩笑。

  她接住西服,掛在衣架上,“三樓包間的客人議論,那演話劇的姑娘和梁紀深結婚了,在葬禮上挺轟動。”

  “結什么婚?”他坐在沙發上,扯松了衣扣,“休想。”

  “你有辦法阻止?”

  梁遲徽不回應,長腿搭在酒桌,微微后仰,陷入寬大的真皮沙發,氣質懶懶散散。

  “馮志奎呢。”

  “在隔壁。”

  他從鐵盒里叼出一支煙,揚下巴。

  倪紅去叫馮志奎,門一開一合間,幾個女人路過,其中一個女人忽然駐足。

  “這兒的酒好喝,明年我生日咱們還來。”

  “云海樓是冀省最奢華的場子了,合作商是世界頂級酒莊,紅酒是其他場子喝不到的!”

  “安意沒喝?”

  “她滴酒不沾,只喝可樂。”

  “安意——”走在前面的倆女孩扭頭,“你發什么呆呢?”

  方安意在原地一動不動。

  門縫虛掩,幽暗盡頭是一男一女,模特高挑,穿著旗袍,開酒,醒酒,先嘗了一小口,“梁老板,喝不喝溫的?”

  梁遲徽一副了然于心的笑,“不喝。”

  溫的是嘴對嘴喂,口腔吞一遍,酒會發溫,云海樓沒有過分的酒局,梁遲徽不賺這份錢,京圈的場子名氣越大,越玩高雅的,主打懷舊藝術風。

  玩出格的是小場子,馮志奎在冀省的環城區開了一家,地下車庫改建的,之前是黃彪罩著,現在也營業,盈利一人一半,每月固定匯到黃彪老婆的賬戶,所以黃彪在里頭沒供出。

  “梁老板,您兩年沒有女友了,清心寡欲了?”

  他含著煙,略歪頭,打火機滑輪摁出咔嚓聲,點燃的一霎,紅光繚繞,他臉廓濃深,放浪貴氣,“我什么時候重欲過?”

  這倒是。

  冰冰那么靚,跟在他身邊除了應酬,沒干過“激情事”了。

  梁遲徽這個人吧,都傳言他花里花哨,具體怎么花,在哪花,又沒目擊者。

  不止冰冰,云海樓里的姑娘,短則一星期,長則半年,以“女朋友”自居,他也大方,吃香喝辣豪車豪包,姑娘們私下扎堆撒謊炫耀,在總套房睡過多少次,在他家一起鴛鴦浴燭光晚餐,攀比梁遲徽更寵愛自己。

  一傳十、十傳百的,“風月場浪子”盛名在外了。

  按道理男人哪會在自己的地盤玩呢?“前女友”在一個場子里,肯定爭風吃醋。

  模特狐疑打量梁遲徽,他在喝酒,灌得猛了,酒水沿著下頜線流淌,蔓延過喉結,反復吞咽,反復瀉下,水珠一顆一顆滲入他領口,胸膛,消失無蹤。

  荷爾蒙的張力太強悍了。

  即使不好男色的女人,面對他也口干舌燥。

  他若是要睡,冰冰她們沒理由拒絕,一定是他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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