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155章 困于災區
  黃院長如實坦白,“不順利,胡大發的太太帶著戴老板的太太來劇院找茬,梁二公子和保鏢交手了,現場挺激烈。”

  梁紀深臉色森寒,“他去劇院了?”

  “小何演《花樣年華》的女一,演到下午,謝幕后梁二公子走了,胡太太鬧事是中午。”

  梁紀深中午在竹苑餐廳和市建部門的人應酬,中海開發了西郊的地皮,與輕軌線沖突了,幾個部門逐一打點,只剩市建部了,而主任和張氏集團有淵源,張氏老爺子也相中地皮了,變著法兒阻撓,逼中海轉讓。

  張家明顯夾帶私仇,梁延章搶奪過張氏不少生意,再加上姚文姬,張氏好不容易占上風,當然玩命擠兌,沒機會擠兌梁氏,擠兌中海的梁紀深。

  由于張家從中作梗,梁紀深約了市建主任半個月,才勉強約出。

  他很重視,手機也放在程洵那里,全程喝酒談事。

  “梁遲徽去后臺了嗎?”

  “沒待多久。”

  電話里沒音兒,黃院長一瞟屏幕,那頭掛了。

  梁紀深仔細翻閱短信和通話記錄,沒有何桑的消息。

  家宴之后,她一直無聲無息的。

  類似單方面宣布分手一樣。

  梁紀深回到公寓,果真又撲了空。

  話劇院為期四天的下鄉公益演出,慰問鄉、鎮、縣干部,包括村民。何桑是副團長,陶艷是團長,傍晚五點半出發的,目的地在皖西縣下洼村。

  原本沒派她去,她是主動要求的。

  盡管梁遲徽擋了胡太太,在場觀眾畢竟目睹了那一幕,一定是議論紛紛,何桑避風頭,不打算在劇場演出,她已經接二連三休假了,同事意見挺大的,說她不干活,白領工資。

  鄉下條件惡劣,堵一堵同事的嘴。

  梁紀深脫了外套,進浴室洗澡。

  他欲望大,有三四天沒紓解了,前天準備做,何桑拿出避孕套,于是他沒弄。

  不是不愿意戴,是他明白何桑有心結了,關于方安意的心結。甚至除了方安意,和梁家門當戶對的女人她都有心結。

  梁紀深始終沒有喂她一顆定心丸。

  時機不行。

  胡大發這檔事,必須擺平了。

  現階段,一旦曝光男女朋友關系,上面會敲打他,不允許他“以權徇私”,他沒辦法出手護著她了。

  梁紀深聞著紅石榴的香味,閉上眼,腦海里是何桑穿著粉色的吊帶睡裙,上面波瀾壯闊,下面豐腴飽滿,晃得他心猿意馬。

  他今晚不是圖發泄,一則辦理轉院手續,將何桑的所屬單位調回冀省,在他眼皮底下,沒人敢欺負她。

  何桑在外省,他公務繁重,有任何危險根本來不及。

  梁遲徽現在太清閑,沒有職位,復職也遙遙無期,何桑又心地簡單,畢業上班按部就班的,二十二歲跟了他,對男人其實毫無經驗,這種情場浪子耍套路騙她,一騙一個準兒。

  梁紀深明天下午在中海總部的基地接受電視臺采訪,最遲中午趕回冀省,手續上午要辦妥,所以連夜過來。

  二則也是單純陪陪何桑,她心思敏感,胡大發的老婆大鬧劇院,她肯定失眠。

  有他在,她踏實點。

  何桑八點出高鐵站,乘大巴進入皖西縣。

  皖西縣地處兩省的接壤處,冀省和外省來回踢皮球,不肯傾注財力發展,經濟非常落后,一共五十六個村,有一半位于冀省,村民以采山貨、造紙漿謀生。

  冀省唯一的福利院也在皖西縣下洼村,是一所廢棄小學改建的,五年前梁璟回家探親,親自去福利院走訪,捐了二十萬,他的態度無異于向省里發話了,邊境的長寧區不得不接手了,下洼村也成為皖西縣第一批脫貧的農村。

  慰問福利院和敬老院是梁璟的習慣,回國后,出國前,他百分百會去一趟。

  下洼村地勢貧瘠,只有一條狹窄的黃土公路,最多容納兩輛小轎車并行,鄉長為了迎接劇團,特意在公路安裝了橘色的小燈泡,這瓦數的燈泡適合室內,照明度很低,大巴司機開得格外謹慎。

  何桑和一個姓丁、綽號丁香花的姑娘坐在大巴的后排,窗戶倒映著零零星星的紅光,街道如同巨大的黑窟窿。

  “陶團長,皖西縣有酒店嗎?我只睡席夢思啊。”

  陶艷插著耳機,窩在椅子上打盹兒,“有土炕,愛睡不睡,擺什么譜兒,我不比你有錢?”

  丁香花哭天搶地,“黃院是不是有病啊!皖西縣的慰問演出他積極什么?分明是冀省的地盤...”

  “冀省話劇院也得演。”陶艷落枕了,活泛著脖子,“去咱們隔壁的上灣村,全是老老小小的光棍,冀省話劇院的男演員多,考慮安全,分配他們去那村。”

  “不去最安全——”丁香花撇嘴,“桃園的菜真好吃,我應該打包的!”

  陶艷笑,“有桑姐在,你不愁沒下一頓吃。”

  “是啊。”車廂困懨懨的同事都精神了,“三公子買空調,二公子請吃飯,桑姐降服男人有手段啊。”

  何桑一愣,“買空調?”

  “你休假那陣,梁副總給劇院的排練室、形體室連衛生間也安裝了空調,馬上夏天了嘛,黃院太摳了,形體室是電風扇,7、8月上課熱得我罵他祖宗!”

  梁紀深沒提,何桑一丁點不知道,“什么理由安裝的?”

  “收買我們私下多多照顧你唄。”丁香花湊近她,“我琢磨啊,是蘇蘇泄露你的照片,梁副總聰明啊,他猜到你在劇院的日子不好過,總有賤人欺負你,光明正大罩著你呢。”

  何桑看向窗外的燈,不吭聲。

  ......

  十點,皖西縣開始下大雨。

  春季極少有這么大的雨,又在郊縣,破壞力驚人,梁璟從福利院出來,對面村衛生站的雞窩泡了,一群老母雞撲棱著翅膀,一名六十多歲的村醫披著雨衣在抓雞。

  鄉長陪同梁璟停在原地,撐著傘打趣,“老吳!雞飛了?”

  “飛了!”村醫地地道道的皖西縣口音,“梁秘又探望孩子了?”

  梁璟頷首,“吳叔。”他偏頭吩咐,“你去幫忙抓。”

  鄉長一結巴,“我抓?”

  梁璟卷起袖子,“我也抓。”

  “使不得——”

  他踩進水洼,全然不在意一身的污穢,手從泥水里撈出一枚枚雞蛋,鄉長見狀,只好收了傘。

  通訊員騎著電三輪找到鄉長,在大雨里喊,“下洼村山體滑坡,公路封死了,村民在刨地救人呢!”

  鄉長痛心疾首,卻也見怪不怪了,“又滑了——”

  “話劇院的車翻了,好多姑娘扣在車里了!”

  梁璟直起身,“哪家話劇院?”

  “外省的省劇院,團長一個姓陶,一個姓...好像副團長姓何。”

  梁璟瞳孔一震,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前,扯住通訊員的胳膊,“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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