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141章 高興嗎
  梁紀深從診室出來,問周坤,“胡大發為什么在蒲華寺。”

  “他太太養了一個假和尚,去幽會。”

  這種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什么養外室,養小白臉,梁紀深完全不了解,他不感興趣同僚的隱私艷聞,自己同樣不參與。

  “胡太太在什么地方。”

  “還在外省。”

  “派人監視她,如果胡大發殘廢了,估計她鬧事。”

  周坤也正有此意,“萬一胡大發...傷勢過重,何桑屬于防衛過當嗎?”

  梁紀深額頭發脹,他揉了兩下,“可能屬于。”

  “你有辦法保她嗎?”

  “我這么多年白混了?”

  周坤樂了。

  梁紀深迄今為止,沒開口求過人,他本性淡漠,太不近人情。當初在政法大學,老張說他最適合吃皇糧,絕對晉升快,也最不適合,他不合群。

  機關是一個小社會,人緣,能力,相輔相成。

  差一樣,容易多走彎路。

  他不服。

  結果,老張服了。

  他能力太硬,愣是從排擠和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

  周坤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欠人情。

  如今為了何桑,梁紀深總算是下凡了。

  他走到樓梯后門的天臺,周坤磕出一支煙,先給他點燃,“何桑嚇壞了吧?”

  一提這茬,梁紀深壓著的火氣爆發了,“胡濃濃比她大八九歲,不懂照顧人?”

  “濃濃嬌生慣養,我老岳父的掌上明珠,哪懂照顧人啊。”周坤賠禮道歉,“我書房的古董名畫,梁副總選一個?”

  梁紀深瞥他,“值多少錢?”

  他得意,“我收藏的眼光好,隨便一幅也值七八位數。”

  男人語氣更陰森了,“七八位數換何桑了?胡濃濃嬌生慣養,我沒嬌養她?”

  周坤一噎,抱拳拱手,“我失言——換不起行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何桑的情緒不大穩定,梁紀深預約了心理專家,療程是三天,這三天就住在醫院。

  醫院附近的西寧公園有鴿子廣場,上午太陽足,氣溫暖和,梁紀深開車帶何桑去了一趟。

  她不肯下車,梁紀深抱她下車,坐在長椅上,“去喂鴿子?”

  何桑窩在他懷里不動。

  她怕小動物,狗,貓,兔子,她統統怕。

  偶爾饞了,在街上摸摸,一膩乎她,她又躲了。

  何桑小時候被藏獒咬過,屁股現在有疤,剛好咬在胎記上,不仔細看,看不清。

  偏偏梁紀深是一個前戲做得很到位的男人,她身體每一寸都了如指掌,她屁股有狗牙印這件事沒瞞住。

  梁紀深撕開包裝,將玉米粒倒在她掌心,“試一試,鴿子不咬人,它只啄你。”

  “啄我...”何桑迷茫。

  男人攥住她另一只手,攤開五指,淺淺吻她,這一下,那一下,她往回縮。

  “這樣啄,怕嗎?”

  何桑不怕了,她走過去,無數白鴿盤旋在頭頂,遲遲沒落下,有幾只灰鴿膽子大,抓著她胳膊,她小心翼翼同它們對視。

  “梁紀深——”

  她扭頭,男人懶散靠著椅背,望向她,“怎么?”

  何桑嫌棄舉著胳膊,“它們眼睛好小,嘴巴好尖...”

  梁紀深摁斷江小楚的電話,辦公室又打進來,他再摁掉。

  直到程洵打來,他接通。

  “胡大發腦出血昏迷不醒,胡太太已經在外省報案了。”

  何桑朝他展示手里貪吃的鴿子,他眼眸含笑,看不出絲毫異樣,沉著吩咐,“你聯系顧江海,暫不立案。”

  程洵面露難色,“胡太太死咬何小姐勾引勒索胡大發,持兇器故意傷害,罪名扣太大了,顧江海不敢不立案。”

  梁紀深一張臉晦暗莫測,顯然有高人指點胡太太,何桑因為“照片門”名聲跌入谷底,風波尚未徹底平息,胡太太指控她勾引胡大發,外界會信。

  “你讓顧江海告訴她,當事人是冀省的知名富商,在外省案發,波及太廣,區局不夠級別接手,找市局。”

  程洵心領神會,“市局那邊,您親自聯系?”

  “嗯。”梁紀深掐斷通話,表情陰沉到極點。

  何桑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鴿子在她肩頭和腳下,周圍開滿鮮花,陽光灑下,仿佛穿透她身軀,長發和衣裙鍍了迷幻的金色,溫柔又潔白。

  “過來。”梁紀深招呼她。

  何桑跑回他身邊,“癢。”

  “哪癢?”

  她揮手,“手癢。”

  梁紀深笑容放大,“不是嘴癢嗎。”他抬手,擇下她唇瓣粘住的發絲,又蹭掉唇膏,不那么黏了。

  何桑年輕愛美,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化妝,除了演話劇,私下相處一丁點不化,梁紀深并不是大男子主義,連化妝都干涉,是有一段時間他比較縱欲,下班回家吻,在書房辦公也吻,突然的興起,突然的弄一次,何桑來不及卸妝,后來索性圖方便不化妝了。

  功成名就的男人似乎都喜歡家里的女人清純素顏,至于家外的女人,多么妖艷暴露也無所謂。

  “高興嗎?”

  何桑點頭,“明天來嗎。”

  梁紀深替她攏了攏外套的衣襟,“想來就來。”

  “你不上班嗎?”

  “等你睡覺,我再抽空去上班。”

  ......

  回到醫院,程洵在病房門口招手示意梁紀深,“梁先生。”

  他起身,反手帶上門,“什么事?”

  “梁遲徽在蒲華寺。”

  男人面色不好看,“他在?”

  “何小姐去蒲華寺的當天凌晨,梁遲徽在省邊境受了刀傷,住在北院禪房。”

  梁紀深瞇眼,看著大理石磚倒映的燈影。

  “黃彪雖然供出馮志奎,但物證不足,畢竟不是最大的幕后,至關重要的物證不會留在黃彪手中,因此沒逮捕馮志奎,他失蹤一個多月了,梁遲徽大概率是遭了他的報復。”

  程洵明白梁紀深忌諱什么,“我也問過寺廟的和尚了,何小姐與周太太同吃同住形影不離,沒機會單獨探望梁遲徽,也許湊巧了?”

  跨省的湊巧。

  無法令人相信是湊巧了。

  何況外省的寺廟不是只有蒲華寺。

  蒲華寺是一座網紅寺廟,炒作得很紅,綠化也好,環境依山傍水,在繁華的大都市,返璞歸真的老式廟宇是十分新奇的,周坤暗中調查了,富太太們在那里養男寵,大把的捐香火錢,封口廟里的真和尚,所以香火旺,一傳十,十傳百,香客絡繹不絕。

  梁遲徽躲避梁家的追蹤,應該去荒僻的寺廟,去蒲華寺...

  “他有沒有熟人在蒲華寺?”

  程洵沒注意這個,“我馬上查。”

  梁紀深佇立在天窗前冷靜了片刻,回公司補開昨天取消的會議。

  何桑午睡醒來,床邊依稀站著一個男人,卻不是梁紀深。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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