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132章 寵
  她一抖,戰戰兢兢停下,“梁董...”

  “遲徽呢?”

  何桑不吭聲。

  “小何,西郊倉庫的風波是因你而起了,我希望你不要隱瞞遲徽的下落,如今他又闖了大禍,梁氏集團也在尋他,他不回來我無法向董事局交差。”梁延章大約礙于梁紀深,沒有想象中的雷霆大怒,態度也和藹,“如果你知情,最好坦白交代。”

  “審犯人?”梁紀深不大樂意,皺了下眉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局子的標語,她犯什么罪了?”

  梁延章情緒暴躁,“你的賬,我還沒跟你清算呢!中海集團的股票損失數億,你蔣伯伯急得心臟病復發,任命你當二把手是信任你,你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嗎?”

  “我辭職,他們不答應。”

  “你混——”

  老蔣摁住險些發飆的梁延章,使了個眼色。

  “紀深,我們來見你不是吵架的,是與你商量正事的。”

  梁紀深好歹給了老蔣面子,偏頭望向樓梯口的何桑,“下來,給蔣老師和你伯父沏茶。”

  “你伯父”三個字,梁延章面色極差,如同吞了一百只蒼蠅。

  何桑翻出一套紫砂茶具,現成燒開的沸水,她淘洗了一勺茶葉,又拿長柄茶匙過濾掉水面的茶葉末,香味立即飄散開。

  梁紀深寵溺的目光盯著她沏茶,“是什么茶?”

  “金瓜貢茶,梁董愛喝的茶葉。”

  他欠身為老蔣點煙,老蔣畢竟退二線沒實權了,再加上梁紀深先放個下馬威,又提辭職,繼而恭恭敬敬的,玩了一出軟硬兼施堵他的嘴,老蔣不好意思駁,主動接過煙卷。

  男人也點了一支,重新坐下,含了一絲暗示的笑,“小腦瓜記什么了?誰愛喝?”

  何桑知道他在替自己解圍打發他們,于是乖巧回答,“伯父愛喝。”

  梁紀深應和了一聲,“是你買的嗎?”

  她小心翼翼抬頭看,男人磕了磕煙灰兒,微微瞇眼。

  “是我買的。”

  他笑容越發大了,“挺有孝心。”

  梁延章拾起茶葉桶,這款茶的真品僅有兩餅,一餅在售,一餅在故宮博物院展覽,市面永久絕跡了,價值幾百萬一公斤,他掂了掂,又撂下,“在哪買的。”

  “在茶鋪。”

  “多少錢?”

  何桑對答如流,“五百...八百一斤。”

  梁紀深不露聲色端起茶杯,裝作喝水,掩住唇邊的笑。

  “八百一斤?”梁延章平靜打量她,“我從你這里進點貨,你按照八百的價格給我買一百斤。”

  她仍沒察覺不對勁,“我過兩天買了給您。”

  笑意迅速浮在梁紀深的下半張臉,遮也遮不住了,他笑聲漾在喉嚨,索性移開杯子,朝她伸手,“過來。”

  何桑在這時候總是格外的依賴他,她走近,男人揉了揉她頭頂,“不許和長輩開玩笑,三十萬一百克,對不對。”

  她瞪大眼,“什么?”

  “行了!”梁延章懶得觀賞他這副護犢子的模樣,“在我面前演什么戲?”

  梁紀深笑得收斂不住,又捏何桑的臉蛋兒,她木訥得回不過神,在心里盤算三十萬一百克的茶葉,一斤是什么價錢。

  老蔣全程沒插嘴,等梁延章敗下陣,他慢條斯理開口,“方京儒的女兒,你有印象嗎。”

  “有印象,周坤追過她,追得驚天動地的。”梁紀深悠閑靠在那,手臂虛虛實實橫在沙發背上,“您什么想法,托我幫她聯絡個對象?”

  “放屁。”梁延章惱了,“我管得著她嗎?”

  “也是。”男人一瞬間痞里痞氣的,斜叼著煙蒂,欲笑不笑,“我勸您少管閑事,先管好梁氏集團,董事局那群老匹夫不容易糊弄。”

  “那是你世伯世叔,什么老匹夫!”梁延章眉骨突突跳,“你蔣伯伯牽了線,方京儒很欣賞你,他女兒也愿意。”

  “我問問吧。”

  老蔣聽不懂了,“我們問你的意見,你問誰?”

  他泰然自若打岔,“問周坤那邊有沒有單身的男人,年齡范圍十八歲到五十歲,盡快答復你們。”

  “老蔣,你看他胡扯!”梁延章氣得胸口一鼓一鼓的。

  老蔣也嚴肅,“你方伯伯的地位比我都高,他同意了,你放他寶貝女兒的鴿子,你考慮清楚后果。”

  梁紀深食指和中指夾著煙,面無表情凝視徐徐焚化的煙霧,“不是我放他女兒鴿子,我自始至終沒同意見面,是你們放的,他有仇找你們報。”

  老蔣和梁延章這次本來勢在必得,他在中海捅了大簍子,讓他見方京儒的女兒,其實相當于給他個臺階,他不可能不下。

  哪知他不領情,云淡風輕地擋回去了,老蔣和梁延章一拳打在他這團棉花上,碰了一鼻子灰。

  又怒氣沖沖離開了。

  ......

  梁紀深中午去中海集團開會,三點多胡濃濃的車停在門口,何桑親自迎接她,“周太太,昨天不方便,今天又折騰你一趟了。”

  “不折騰的,我在綠植園也閑得慌,周坤又應酬了。”胡濃濃進門,換了拖鞋,“你和邱太太的關系不是特別好嗎,她有什么不方便的?”

  何桑沉默了一秒,“是你三叔在場,不方便。”

  “三叔?”胡濃濃意識到嚴重性了,“關于什么。”

  “我聽邱太太提起過,你父親以前是市局的?在冀省的人脈很廣。”

  胡濃濃醍醐灌頂,“你要調查廣和集團?”

  何桑坦誠,“是。”

  “你不信黃彪是后臺?你懷疑他是替罪羊。”

  胡濃濃的一針見血,恰恰證明了這件事的詭異,是不合常理的。

  “你也懷疑嗎?”

  “黃彪雖然在市檢任職過,但他是個基層職員,沒本事擺平危機。廣和集團當初鬧得那么大,老總馮志奎竟然毫發無損,連三叔也查不到蛛絲馬跡,黃彪的背后,應該還有神通廣大的后臺。”

  何桑腦袋混沌,“有傳言是梁家。”

  “不會。”胡濃濃斬釘截鐵,“梁璟和三叔非常正派,無數人要拉他們下馬,毀他們的清譽,愣是沒逮到一丁點把柄,在那圈子里,權、財、色手到擒來,他們根本不為所動,又為什么蹚廣和集團的渾水呢?”

  “那梁遲徽呢?”

  胡濃濃搖頭,“除非他有天大的道行,而且藏得極深,否則瞞不了三叔。”

  何桑也覺得倘若梁遲徽是后臺,搞這出“賊喊捉賊”的戲碼得不償失,他在冀省的勢力也算根深蒂固,撼動他很難,他何必冒險呢?一旦黃彪魚死網破了,他反而把自己整進去了。

  可一切太順利了,順利得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欲蓋彌彰。

  胡濃濃捅了一下她胳膊,“三叔鐵面無情,只有你敢惹他,哪個敢惹啊?”

  何桑笑,“我也不敢惹他。”

  胡濃濃沒待多久就告辭了,開車去酒樓接周坤,何桑從車窗交給她一枚求子玉佛,昨晚要給的,打麻將打忘了。

  她喜滋滋收下,“我馬上備孕了,周坤這段時間的酒局多,他準備4月份全推掉,在家戒煙戒酒。”

  何桑投其所好是有私心的,闊太圈的交際你來我往,沒有單方面吃虧的,胡濃濃也心知肚明,“你放心,我會動用我父親的人脈網,挖一挖底細,有消息了通知你。”

  送完胡濃濃,剛回客廳,電話響了,來顯是外省的座機號。

  何桑仿佛有感應,屏息靜氣接通,“梁總?”

  “何小姐,我是梁總的助理。梁總凌晨被馮志奎的馬仔尋仇,在山下挨了一刀,現在住在寺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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