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2章 明爭暗斗
  早晨,何桑心神不寧趕去劇院排練,車位被曼麗的寶馬x5占了。

  這圈里有四大青衣和四大花旦,何桑的名頭最響,業內評價她是十年一遇的大花旦,號稱“靚絕冀省”。唯一能打擂臺的正是新晉花旦崔曼麗,不過由于梁紀深的關系,她被何桑壓了一頭,一直不甘心明爭暗斗。

  何桑直奔化妝間,曼麗面不改色磨指甲,“是桑姐啊,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開走你的車。”

  她嗤笑,“我不開,你能怎樣?”

  “我的車位。”

  “還當自己是臺柱子呢,你馬上不是了。”曼麗得意洋洋,“院長約談你。”

  何桑沒和她吵,沉住氣回到休息室,沒多久,院長來通知,“周六公演是曼麗壓軸。”

  怪不得,她那么目中無人。

  何桑從鏡子里同他對視,院長搓了搓手,面露難色,“你臺詞功底扎實,又漂亮,演哪出戲都火爆...”

  這行的潛規則,只要讓位二番,再也拿不了一番,何桑寸步不讓,“我不答應。”

  “小桑,你別為難我,曼麗今非昔比了,市里身價前十的富豪為她給劇院投資了八百萬,我總要滿足她。”院長欲言又止,“梁三公子那邊...”

  “梁家的背景多厲害,你心知肚明。”何桑慢條斯理摘耳環,“你打了他的臉面,自己去解釋。”

  院長無奈嘆了口氣。

  稱呼“三公子”是源于梁家有三個兒子,男人排行老三。

  梁延章的原配難產去世,續弦五年后又離了,現任太太19歲生下梁紀深,當年闊太們押注,梁延章“愛嘗鮮”,會不會有第四位夫人,然而紀席蘭穩居正室位置三十年,人老珠黃照樣把梁延章吃得死死地,“梁紀情深”在上流圈傳為佳話。

  豪門女人多,兒子多,表面其樂融融,背后卻勾心斗角。

  下午曼麗在甬道候場,一個小姑娘繞到前面,端了菊花茶給何桑,“桑姐,你壓軸被搶了?”

  這姑娘是a角替身,何桑陪梁紀深去外地出差那陣,將上臺的機會留給她了,她也知恩圖報,有一次巡演曼麗在盒飯里摻了胡椒粉,想害何桑過敏出丑,是小姑娘當面戳穿了。

  “梁先生有錢有勢,曼麗的男人哪能抗衡得了。”她怯生生的,“除非——”

  “除非有新歡了。”曼麗倚著門冷嘲熱諷,“公子哥玩得花,他們的戀愛有保質期,過期換人。”

  小姑娘懊惱,“你哪只眼看到換人了?”

  曼麗不甘示弱,“梁先生半月前飛到巴黎定制了一條項鏈,品牌名叫永恒摯愛,有錢人花錢不算什么,關鍵要對女人用心。”她打量何桑佩戴的項鏈,并不是那條,“桑姐,你正牌女友的地位恐怕要降級了。”

  何桑沒理會,拎包下樓。

  出電梯,她撥通梁紀深的號碼,響了兩聲,他摁掉了。

  平時男人再忙,從未冷落過她。

  顯然,他不方便。

  而且避諱她的存在。

  何桑去停車場的途中,余光掠過巷口一輛行駛的紅旗l5,西服革履的梁紀深坐在后座,旁邊是一張女人的面孔。

  同樣的清冷型,皮膚白皙,秀發烏黑順直,似乎剛從附近商場逛完。

  她頃刻如夢初醒。

  梁紀深那圈子風流韻事傳播得最快,曼麗敢擠兌她,也是聽了金主的口風,認定她一敗涂地了。

  何桑顫抖攥緊方向盤,形容不出的苦澀。

  ——我不喜歡你化妝,不適合你。

  ——深哥,你喜歡我什么樣?

  男人笑,“我喜歡你清純。”

  記憶翻涌,何桑猛踩剎車,劇烈喘息著。

  原來她得到的一切,都拜那個女人所賜。

  梁紀深把不能給予那個女人的深情復制在她身上,他難忘和愛惜的從來不是她。

  何桑失魂落魄進家門,小姑娘的情報也追來了,“劇院發布公告,你演《色戒》。”

  她疲憊應聲。

  “《上海灘》的壓軸女主是崔曼麗。”小姑娘打抱不平,“她有金主撐腰,你也請梁先生出頭。”

  何桑被逗笑,笑著笑著,眼里水霧泛濫,“梁先生不會為我出頭了。”

  她說完,掐了語音,瞧著窗外的梧桐樹出神。

  每月30號是梁紀深回老宅的日子,梁家給三個兒子定下的規矩,雷打不動。

  他雖然沒公開這段戀情,倒也沒刻意隱瞞,以往何桑找他,保姆還接過電話,客客氣氣喊何小姐。

  可這晚,提示關機。

  所有反常都預示出她與他之間的裂痕。

  第二天中午,男人才露面。

  玄關立著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她沒有像往常迎接他。

  梁紀深看主臥,虛掩的縫隙透出一縷光。

  他邁步靠近,房門這時打開,何桑站在陽光里,整個身體暖融融。

  “深哥。”

  他察覺到她強顏歡笑,“有心事?”

  “沒睡好。”何桑伸手幫他解開領帶,“你昨天回老宅了?”

  男人淡淡嗯。

  她僵住,“自己嗎。”

  梁紀深垂眸,落在她手背的燙傷,“不是。”

  何桑心臟狠狠一擰。

  他竟然帶那個女人回去了。

  這幾年風花雪月走馬觀花,有真的,有假的,從沒女人拴得住梁紀深。

  何桑一度以為自己是例外,甚至看不起辛欣,仿那個女人的神韻打扮,千方百計混到他身邊討好。

  她錯了,大錯特錯。

  梁紀深的世界里,自那場轟轟烈烈的風波后,再沒有贏家。

  耗下去等他徹底厭煩,何桑面對不了那一幕。

  她故作輕松仰起頭,“我準備搬出去住。”

  梁紀深皺眉。

  她自顧自,“你送我的項鏈耳環一件不少在抽屜里,這套房我也不要,你有空我們辦過戶。”

  男人眉頭皺得更緊。

  “深哥,我有點累。”何桑凝視他,竭力笑出來,“你喝酒會頭疼,止疼藥在床頭,這一周要穿的襯衣已經熨帖過,保溫壺有海鮮粥,正好能喝。”

  梁紀深始終沒有出聲。

  “你和宋小姐很相配,其實我清楚,時至今日你只愛過她。”何桑轉身,每一下呼吸,胸口都脹得難受,“我占據她的位子,現在應該還她了。”

  拉住行李箱的同時,男人突然問,“手怎么弄傷的。”

  何桑停住,指腹觸摸紅腫,“煲粥不小心燙的。”

  梁紀深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手,他想象得出,她滿心歡喜為他下廚,漫漫長夜又一點點失望的落寞。

  “涂藥了嗎?”

  吃舞臺這碗飯,年輕無瑕是本錢,一根發絲也金貴得很,何況燙個疤。

  “涂過了。”何桑太貪戀他的溫情,舍不得抽離。

  梁紀深眼底閃過剎那的心疼,“你何苦這樣。”

  感受男人傳來的體溫,從指尖蔓延到五臟六腑,她忍不住哽咽,“以后不會了。”

  他不了解,她有多么痛恨他的憐憫。

  那無關愛情的憐憫。

  何桑甩開他的手,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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