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這一手玩的不賴啊!”
央視的食堂,阮老太坐在顧北的對面,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顧北一陣尷尬。
更尷尬的是吳曉東。
這么大的食堂,鬼迷心竅了,非得跟這倆人坐一塊兒?
想走又不好意思站起來,只能悶頭吃飯。
平時明明很快就能吃完,可今天卻感覺餐盤里的飯,怎么都不見底。
“目的達成,還拉著我們一起背書,大耍活人呢?”
“主任,瞧您說的,您是我的老領導,我耍誰也不敢耍您啊!這沒有那個意思。”
阮若霖一擺手:“少跟我耍貧嘴,你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多準備幾個備選啊,反正你是總導演,最后拍板的是你,別人還能說啥,可你這么弄……”
說著,朝旁邊看了看,見沒有人留意他們這邊,才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
“你就不怕有人說你是一言堂?”
這年頭,民主集中制還是很有市場的,一旦不愿意聽取同志意見的名聲傳出去,顧北肯定要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做樣子?
顧北真沒那個心思,也沒什么好掩飾的。
今天這場面試,顧北從一開始就反對,完全沒有必要。
怎么選演員,本來就應該是導演的工作。
別人的意見重要嗎?
如果每一個角色的演員,真的要舉手投票來決定的話,選到了不合心意的演員,接下來的拍攝工作該怎么進行?
“你總是有理!”
阮若霖也是滿眼的無奈,早就知道顧北是個倔脾氣,雖然表面上嘻嘻呵呵的,對誰都客客氣氣,可實際上,早在《西游記》劇組的時候,就把楊婕導演的脾氣給學了個全。
“接下來的工作,準備怎么安排?”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阮若霖這會兒就算是拎著顧北的耳朵,把他罵一頓也無濟于事。
“年前集中培訓,主要就是健身,學習宋代的知識,還有就是練功。”
表演方面,顧北沒打算特意安排時間學習,除了演阮小二的那位張恒平之外,其他人都是專業演員,根本沒那個必要。
開機前著重要準備的就是讓每一位梁山好漢都練練塊兒,當然,宋江和吳用這兩位除外。
相信觀眾們也不愿意看見個金剛芭比一樣的及時雨,和人猿泰山一樣的智多星。
要健身的話,連教練都不用找,張恒平就是專業的。
“練塊兒?你還真打算讓每個人都練得跟那個……張恒平一樣啊?”
這不是應該的嗎?
水泊梁山上的好漢,大多都是草莽英雄,混跡于江湖的,原著中一說就是千斤的力氣,要是不把肌肉練出來,誰能相信那白白嫩嫩的小細胳膊能舉得起千八百斤的重量?
至于宋代的知識,主要就是禮儀,見著人該怎么行禮,身份不同,禮數也不一樣,這方面,還是要嚴謹一些的。
練功就更有必要了,畢竟劇組里的演員,大多都是像周野芒、李強這樣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
顧北也沒指望這么短的時間里,每個人都修煉成武林高手,可開門功夫至少得會兩下子,不然的話,一亮相就露怯,武打戲也就沒法拍了。
“那就把人給安排在八大處的招待所吧,那邊跟臺里一直都是合作單位,集中住宿,管理起來也方便。”
顧北自然沒有意見,他本來就打算請臺里幫忙安排的,現在演員們不是住招待所,就是住酒店,集中起來麻煩不說,花的錢也多。
“武術教練和宋代禮儀的培訓老師,臺里也給解決一下唄!”
“你不說我也想著呢!”
阮若霖把最后一口飯扒拉進去。
“行了,小吳待會兒把人帶去八大處招待所安頓好,小顧,你……”
“主任,我下午有點兒事。”
呃?
阮若霖下意識的皺眉,但很快便舒展開了。
“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是,劇組的工作千萬不能耽擱,具體的開機時間,也不能延誤。”
顧北忙道:“您放心,絕對誤不了正事。”
“你心里有數就好!”
阮若霖說完便走了。
“顧老師,還得是您啊,剛才我真以為阮主任肯定會……”
“會什么?”
吳曉東呵呵笑著:“你是阮主任的老部下了,主任什么性子,您還能不知道啊!”
的確,今天沒挨罵,顧北都覺得挺新鮮的。
“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下午有事兒,安頓演員的事就麻煩你了。”
吳曉東能說什么,一層壓一層,人家都是領導,就他一個是干活的。
安排好,顧北便離開了央視,開車到了搜狐公司這邊。
昨天初測運行正常,顧北這一天始終惦記著。
一個網站的測試階段,最要緊的就是必須經得起長時間運轉而不報錯。
到了地方,顧北沒上樓,而是給柳強東打了個電話。
很快,柳強東便下來了,見到顧北,趕緊上了車。
“顧總,您怎么沒上去啊?”
“上去干什么?”
顧北正抽著煙,將車窗落下,一陣涼風吹進來,大腦瞬間清醒。
“我又不是專業的,上去也是添亂,情況怎么樣?”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這是顧北前世今生一貫的行事準則。
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顧北很樂意做個啞巴。
“挺好的,聽張總說,接下來這段時間,要進行那個……數據采集!”
說到這里,柳強東也感覺到了無力。
真不懂啊!
雖然守著一幫大拿,還有馬老師這位顧問在教,可畢竟隔行如隔山,這類專業性太強的東西,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柳強東大學念的是社會學,跟互聯網八竿子都打不著。
比如剛剛提到的數據采集,盡管張狐貍跟柳強東解釋了半晌,可他還是沒鬧明白,采集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感覺挺吃力的?”
顧北笑著問道。
柳強東面露尷尬,似乎是感覺辜負了顧北的期望。
“我可能……不擅長這個。”
也對!
柳強東前世的主業是電商零售和物流倉儲,像后來企業多元化發展,新增的業務涉及到了金融和文娛,也是交給專業人士去打理。
“別著急,慢慢來,你要開始習慣你的身份,你是公司的決策者,不是程序員,專業的工作交給底下專業的人,把人用好了,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得知網站測試一切正常,顧北也放寬了心,居然還有心思教柳強東該怎么學著做一個上位者。
“顧總,您說的這些,我都懂,我只是……想多做一點兒事。”
顧北笑了,沒在繼續這個話題。
他明白柳強東的心思,這位未來的商界大佬,如今將他當做了恩人,一門心思的想要報答呢。
“小柳,在這邊好好做,爭取多學一點兒東西,往后,我還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給你!”
柳強東聞言一怔,隨即應聲道:“好的,顧總,我……一定努力!”
到了這會兒,柳強東也明白了,顧北之前跟他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一個人在走向社會之前,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在他的后腰上踹一腳,把他給踹進去,讓這個人在社會上獨自掙扎,能者飛黃騰達,無能者自生自滅。
說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社會,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
柳強東此刻就感覺顧北站在他身后,一個勁兒的朝著他后腰上踹,讓他沒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說心里話,柳強東也很納悶,在顧北的計劃當中,他到底要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很想問,卻一直開不了口。
生怕顧北給出的,是他最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期間柳強東還上樓去看了一下,網站運行一切正常。
“行了,我就先走了,這邊你幫著張總多盯著點兒,特別是記住了,要讓張總,還有公司里的其他員工注意休息,工作再重要,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顧北可不希望他的公司,像后來的那些血汗工廠一樣,將員工熬得落下一身病。
“顧總,您放心,我一直盯著呢!”
要是放在別的事情上面,柳強東或許還會覺得顧北有點兒嘮叨。
可這段時間,柳強東也是吃住都在公司,學校那邊已經請了兩個月的假。
張狐貍等人是怎么工作的,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那種狀態,柳強東也曾體會過,不過那是在他高考之前沖刺的時候。
而且,他即便是再怎么努力,也沒到張狐貍他們那樣,真的不眠不休。
顧北抬頭朝著樓上看了一眼,正好跟站在窗邊抽煙的張狐貍目光對上,兩人都笑了。
張狐貍還對著顧北行了一個美式軍禮,就好像在說,一切交給我這個專業人士,盡管放心。
顧北當然放心,這種模式才是他最想要的,專業的人在前面沖鋒陷陣,他這個甩手掌柜,只需要站在后面,偶爾搖搖扇子就行了。
正想著,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喂!”
“顧先生!”
呃?
是陳勛琦。
“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
“一起說!”
顧北打斷了陳勛琦的惡趣味。
對面訕訕的笑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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