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猛然間抬眸看他，“你胡說八道什么？！”
傅西城靜靜與她對視著，良久之后，才又緩緩道：“湘湘，如果你需要，你可以讓他們知道真相。”
黎湘驀地轉身往路旁的樹蔭里躲去，傅西城連忙追上來，扶著她，道：“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究竟發什么瘋！”黎湘咬牙道，“我警告你，不準胡說！”
傅西城緩緩握緊她的雙臂，“湘湘……”
黎湘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呼吸，隨后冷靜下來，看向他，緩緩開了口：“你不用勸我了，這件事我早就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什么？”傅西城問。
黎湘看了看他，緩緩吐出四個字：“長痛不如短痛。”
傅西城微微擰眉看著她，“湘湘，你真的打算永遠瞞著他們，不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嗎？”
“這是我的決定。”黎湘回答。
傅西城看著她，又安靜片刻，緩緩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父親并沒有像你表面上想象的那么堅強……畢竟，他失憶了。”
黎湘微微一怔。
傅西城又看了她一眼，“他對你媽媽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是愛她，他只是愧疚，所以想要補償她……倘若他恢復記憶，他還能保持現在的態度嗎？”
“那又怎么樣？”黎湘說，“他是不是愛我媽媽都不重要，我媽媽現在活著，他對她好，那我就謝天謝地；如果他不愛我媽媽，我就努力讓他更愛我！”
傅西城靜靜凝視了她片刻，忽然將她抱入懷中。
黎湘依偎在他懷中，一時沒動，卻似乎隱約聽見了什么。
她微微偏過頭，看見傅西城正閉著眼睛，睫毛微顫，仿佛在克制某種情緒。
黎湘忽然就抬起手來環住了他的脖頸，隨后貼著他的耳廓，低聲開口：“我愛你，你愛我，這樣的感情就足夠了，不是嗎？”
“嗯。”傅西城輕應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來，與她對視片刻，忽然就吻住了她。
黎湘回應得熱烈，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激情地糾纏在一起，仿佛要融為一體。
……
這一夜，傅西城一改往日的溫柔節制，一次比一次激烈。
黎湘被他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次，最終癱軟如泥，任由他抱著去沖澡，換衣服。
穿戴整齊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傅西城看了看時間，笑道：“我們還趕得及去接念初，你先睡吧，我送她去學校。”
黎湘點了點頭，轉身回房間躺下。
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五點鐘，她洗漱完走出臥室，卻發現樓下客廳燈火通明，而傅西城正在廚房里忙碌。
聽見她的腳步聲，傅西城立刻探身看了她一眼，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黎湘走進去，倚在流理臺上看著他，“你還會做飯啊？”
“當然。”傅西城端著一盤水煮牛肉從鍋里盛出來，“我以前經常給你做，只是你從來沒有吃過而已。”
黎湘頓了頓，“以前？”
“嗯。”傅西城說，“我們剛談戀愛那段時間，我偶爾會去家里做飯給你吃。不過你每次都嫌棄我做得菜太難吃，所以一般我都不會做飯。”
黎湘聽了，微微挑了眉看著他，“你確定不是你自己懶得做？”
傅西城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當然是因為不想浪費食材嘛。你要是喜歡吃，回頭我再做給你吃。”
黎湘聳了聳肩，“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嘗一嘗。”
“這可是你說的。”傅西城說，“別等到以后你不想吃了，又要找借口。”
黎湘笑瞇瞇地看著他，“你要是不滿意，我們可以分手啊。”
傅西城聽了，臉色霎時就沉了下來，“分手？”
“對呀。”黎湘笑著點了點頭，“我可以再找個男朋友，不用麻煩你。”
傅西城臉色瞬間僵硬到極致，“你敢！”
黎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那你說我為什么不敢？我媽媽都死了，我還顧忌什么？”
傅西城看著她，目光漸漸陰郁下來，半晌之后，他忽然轉身就往門外走去，砰地摔上了大門。
黎湘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大門，緩緩收回視線來。
傅西城離開之后，黎湘便獨自待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直至天快亮時才起床，下樓來吃東西。
然而走下樓梯，看見餐桌旁邊坐著的傅西城時，黎湘還是有些驚訝，“你昨晚不回去了？”
傅西城抬眸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希望我回去嗎？”
黎湘聽了，微微一怔，隨后搖了搖頭，“我不想。”
她說完便徑直走到沙發里坐下，隨后道：“那你留下來吧，反正我現在也習慣跟你同床共枕了，你要是實在覺得尷尬的話，把念初接回來跟我一起睡也無妨。”
傅西城聽了，緩緩道：“你放心，你媽媽既然已經死了，那我肯定就不會再去招惹你。”
黎湘靠在沙發里聽他這句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隨后道：“你這話我就當你是承諾。行了，我餓壞了，快點拿碗筷吃早餐吧。”
傅西城這才站起身來，走到冰箱前拿了兩副碗筷出來。
黎湘坐在餐椅里看著他將碗筷擺好，又將煎蛋放到碟子里，隨后拉開椅子在黎湘身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蛋送到黎湘嘴邊，“張嘴。”
黎湘愣了一下，隨即乖乖張口含住了他喂來的那顆雞蛋。
傅西城看著她乖巧的模樣，緩緩垂眸一笑，隨后才又開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黎湘一面慢吞吞地咀嚼著嘴巴里的雞蛋，一面看著他吃東西，目光不由得帶著一絲探詢。
傅西城注意到她的視線，于是道：“有什么話就說。”
“你……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我爸爸曾經做過的事情嗎？”黎湘看著他問，“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有數，可是這些事，是不是會讓你很辛苦？”
傅西城喝了口牛奶，淡笑了一聲，“那是以前的事了。你看現在，我們不是挺好的嗎？”
黎湘聽了，緩緩點了點頭，隨后道：“雖然你這樣說，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湘湘。”傅西城打斷她，“你今天話格外多，我不喜歡。”
黎湘一怔，頓了頓，緩緩低下頭來，繼續吃東西。
傅西城瞥了她一眼，也埋頭吃了起來。
吃完早餐，黎湘正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傅西城卻搶在她前面拿起了電磁爐，“交給我吧，你去陪孩子玩。”
“那你呢？”黎湘看著他，“你要出門嗎？”
傅西城應了一聲，隨后道：“你先去樓上，我把垃圾扔掉就來。”
黎湘點了點頭，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不多時傅西城就拎著垃圾袋從外面走了進來，黎湘連忙幫他倒了杯熱水遞給他，隨后道：“我們今天要去醫院看我媽媽，順路去一趟超市買點東西。”
傅西城聽了，點了點頭，“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啦，我一個人去就好。”黎湘回答，“你去公司吧，我會早點回來。”
傅西城聽了，仍舊站在那里不動。
黎湘看他一眼，不由得擰了擰眉，“怎么了？”
傅西城沉默許久，終究還是緩緩開了口：“黎湘，我們倆認識這么長時間了，除了剛認識那陣，你還沒有主動提出跟我一起逛街買東西的要求。”
黎湘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們倆相處得好像并沒有多愉快。我覺得我和你之間似乎缺乏溝通。”
“你不是覺得我很悶嗎？”傅西城說，“既然如此，何必非要花費時間精力去跟我聊天呢？你不是更愿意跟思唯或者小北在一起說說笑笑？”
黎湘聽了，安靜片刻，才又開口道：“那你現在是在怪我？”
傅西城盯著她看了片刻，才又道：“我沒有資格怪你。”
黎湘與他對視片刻，緩緩道：“你知道就好。”
說完這句，黎湘便轉身走向了衛生間。
兩個人各自簡單收拾了一番，隨后便一同離開了家。
車子駛入繁華市區，傅西城開了一路之后才又道：“我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你就在這座城市讀書。”
“嗯。”黎湘應了一聲，道，“高三那年我考上了國內頂尖大學，畢業之后就來美國讀研究生了。”
傅西城聽了，道：“你是個聰明女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黎湘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傅西城偏頭看了她一眼，“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黎湘道，“我爸爸在國企上班，媽媽則是醫生。”
“哦。”傅西城點了點頭，又道，“那你平常跟家人聯系得比較少，是因為你爸爸媽媽都工作忙嗎？”
“嗯。”黎湘點了點頭，道，“他們工作太忙了，幾乎沒辦法陪伴我們，尤其是在我媽媽去世之后。”
傅西城聽了，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抱歉。”
黎湘聽了，又沖他笑了笑，“沒關系，你又不是我的親人，哪有什么抱歉不抱歉？”
“那我以后可以經常來陪你。”傅西城道。
黎湘聽了，笑容隱匿了片刻，最終又浮現出來，輕聲道：“不用了，你還有你的工作。”
傅西城聽了，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抵達墓園時，傅氏的律師已經趕到了墓碑前，見了他們便道：“黎伯父黎伯母的墓地已經按照您二位的吩咐重新修繕整理過，請移步到墓園里面來。”
黎湘與傅西城聞言，對視一眼，黎湘便挽了傅西城的手臂，朝墓園內部走去。
墓園內部建筑風格古樸典雅，空氣清新怡人，黎湘和傅西城一邊往里面走，一邊聊著家常，偶爾停下腳步欣賞周圍環境，偶爾說說笑笑，一切仿佛都很寧靜美好。
可是當他們穿過一條彎曲幽深的甬道之后，黎湘卻驀地察覺出不對勁來。
傅西城也感受到了她瞬間緊繃的身體，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別怕，我在呢。”
黎湘沒有回答，只是忽然加快了腳步，迅速穿過了甬道。
一眼看見那塊墓碑之后，她呼吸控制不住地滯了滯，隨后才又松弛下來，伸出手來撫上了墓碑。
“媽媽，我帶傅西城來看你了。”黎湘看著墓碑，語調溫柔地開口道，“他說，他想跟你道個歉，所以，我就帶他來見見你。”
傅西城看了她一眼，也緩步上前，隨后站到墓碑前，對著墓碑鞠躬，誠懇開口道：“阿姨，對不起，是我冒昧打擾了。”
黎湘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臉色卻有些蒼白。
等傅西城直起身子來之后，黎湘才又開了口：“我昨晚睡眠不足，所以今天起得遲了一點，希望沒有影響到你。我先送你回去，待會兒我再來找你。”
傅西城抬眸看向她，黎湘避開了他的視線，緩緩拉起行李箱，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待會兒自己過來就好。”
傅西城聽了，微微凝眸與她對視了片刻，忽然一笑，“好啊。”
黎湘見狀，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兩個人各自拎著東西往前方走去，黎湘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然而走出一段路之后，黎湘突然發現自己的包落在了傅西城的車旁。
黎湘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傅西城，“我忘了拿包。麻煩你把它送回去吧。”
傅西城聽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嗯。”
黎湘這才轉身往回走去，走到傅西城的車旁拿了自己的包。她將包放進副駕駛座，坐進去系好安全帶之后，才看向傅西城，道：“謝謝你。”
傅西城微微一挑唇，“不客氣，我也應該謝謝你。”
“謝我什么？”黎湘微微挑眉反問。
“謝你帶我來看叔叔阿姨。”傅西城緩緩道。
黎湘聽了，安靜片刻，才又開口道：“其實……你也不必特意跑這一趟的。我爸爸媽媽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這里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每次我來祭拜，我都能感覺到他們還在，我也會很開心。”
傅西城聽了，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
“那我走了。”黎湘說，“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傅西城頓了頓，忽然道：“湘湘。”
“嗯？”
“我們試著交往一下，好不好？”
黎湘聽了，不由得怔忡了片刻。
“你說的交往，是指男女朋友之間的交往，還是普通朋友之間的交往？”
傅西城聞言，緩緩垂眸一笑，“你覺得呢？”
黎湘迎上他的視線，許久之后，她才又道：“我不知道。”
“湘湘，我是真心想跟你交往的。”傅西城看著她，“我不想騙你。”
“我知道。”黎湘說，“可是我現在還不確定，你讓我仔細想想好嗎？”
傅西城聽了，安靜片刻，才道：“好。”
兩人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傅西城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取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隨后看向黎湘，道：“我先接個電話。”
黎湘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機屏幕上。
“喂？”他接起電話來，聲音沉冷嚴肅，“好，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之后，他又看了黎湘一眼，“我有急事，必須要立即趕回去處理，恐怕無法繼續跟你聊天了。”
黎湘仍舊是平靜的神情，只是緩緩道：“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自己慢慢逛。”
“好。”傅西城說，“你自己小心點。”
黎湘點了點頭，推門下車。
傅西城也跟著推門下了車，黎湘正準備繞到另外一邊開車門，傅西城卻搶在她前面幫她打開了車門。
黎湘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快去吧。”
“好。”傅西城說，“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
黎湘又微微一笑，“知道啦。”
傅西城這才重新上車，啟動車子離開。
黎湘獨自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直至消失不見，才轉身往墓園里面走去。
她沿著石板鋪就的路徑緩步走向墓園深處，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剛剛從那張相冊里翻出來的照片。
那張照片上是四個人，一家三口和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笑瞇瞇地抱著兩個孩子，看得出非常疼愛自己的孫子孫媳婦，而那兩個孩子，分別是傅西城和黎湘。
黎湘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腦海中又一次閃過剛才的畫面——傅西城牽著她的手，走在那個滿頭銀絲的老奶奶身旁，看起來就像是她和他的親生母親。
黎湘緩緩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一顆心卻漸漸地沉淀了下來。
……
回程途中，陸景喬開著車，黎湘坐在副駕駛座靠窗的位置，安靜地看著窗外倒退而逝的風景。
陸景喬目光沉靜地注視著路況，偶爾會偏頭瞥她一眼，似乎是擔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然而看了幾秒鐘之后，他卻又很快收回視線。
黎湘看了看他專注的模樣，又低下頭來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車子很快駛入市區，黎湘忽然開口道：“我想回去看爺爺，你能送我去爺爺那里嗎？”
“好。”陸景喬淡淡應了一句，便改變了主意。
黎湘聽了，安靜片刻，忽然又開口問他：“你會介意嗎？”
陸景喬聞言，側眸朝她看了一眼，緩緩道：“我為什么要介意？”
“因為爺爺當初對你并不怎么喜歡。”黎湘說，“而且爺爺現在對我挺好的，我不希望你會因此介懷。”
“不介懷。”陸景喬說，“我沒有這么小肚雞腸的人。”
黎湘聽了，忍不住笑了一聲，“誰說的？我記得某人在某個宴會上跟人爭論起這件事的時候簡直幼稚死了。”
陸景喬輕哼了一聲，道：“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
黎湘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鼻子。
兩個人抵達醫院的時候，陸正業還沒有醒過來，護工陪著黎湘走進病房，黎湘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陸正業，又看了一眼護工，隨后道：“我可以單獨陪陪爺爺嗎？”
護工聽了，連忙道：“可以的，您請。”
黎湘這才走上前去坐下，握住陸正業的手掌。
陸正業雖然已經昏迷多日，可是手掌依舊粗糙干燥，皮膚甚至比她的還要黑。
黎湘靜靜地看著他，仿佛透過他，又回想起自己的父母親。
“爺爺。”黎湘喊了他一聲，“我今天見到了我的養父母，你知道嗎？我媽媽叫蘇顏，養父姓江，叫江城行。”
她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仿佛想要將過去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毫無保留地與他說上一遍。
“我跟媽媽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她最終說完，輕嘆了一聲。
“爺爺，你知道嗎？”她抬眸看向他，眼眶微紅，“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媽媽了。”
“我也以為我再也不可能見到你了。”
“可是我們又見面了。”
“爺爺，你知道嗎？”
“爺爺，你知道嗎？我很幸福。”
“我找到了你和媽媽，找到了我的爸爸，我們一家四口終于團聚，真的好開心。”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去種種，說完了自己的幸福，又說起了黎湘。
說到黎湘的時候，她語調溫柔又愉悅，“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性格有些孤僻，可是人真的很善良。”
陸景喬聽著她講著這些事情，聽到她提及“孤僻”二字時，他控制不住地擰了擰眉。
黎湘說了很多很多，說到最后，她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來看著陸景喬。
陸景喬察覺到她的視線，同樣凝視著她。
“我們結婚這么久，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很早就認識你了。”黎湘看著他，“我在美國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跟一群朋友去游泳館玩，碰巧遇到你，你在泳池里救了我。那時候你穿著白色運動服，戴著鴨舌帽和墨鏡，我根本就沒有認出你來。后來你回國，你在陸氏任職，我們倆又遇上了。那個時候我真的一點也沒有認出你來，但是我總感覺你是個好人，尤其是在你救了我之后。”
陸景喬安靜地聽她說完，隨后緩緩勾起唇角，“是嗎？我也覺得那天的你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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