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塵大師回答的很慢，他想了一會，才開口：“一方面，我是真的不想再跟妹妹錯過了，我們都歲數大了，另外一方面，我的身份曝光了，她也就知道該怎么對付我了，她的一廂情愿，在她認為是我對不起她，她肯定是想要報復我的，掌控了我最在乎的人，比掌控我要有成就感……”
這個邏輯，確實適合一個瘋子。
尹素婳當時就有些擔心：“外祖母的飲食，還有其他的東西，都沒有問題吧？”
九塵大師說道：“有我在，能夠讓她輕易的滲透進來，那我還留下有什么意義？”
這句話，稍微給了莫君夜和尹素婳一顆定心丸。
他們不想再經歷一次，因為毒藥失去親人，或者是看著親人中毒，卻束手無策的境地。
尤其是尹素婳，她自己就是解毒高手，她知道有些毒藥是自己沒有見過的，她不是萬能的，她真不想讓那些自己不能解的毒藥，出現在外祖母身上。
“她如今應該是在大齊……”九塵大師說道。
“該不會一直在大齊皇宮吧？難道大齊皇帝不知道她的身份？”尹素婳覺得奇怪。
這位大齊皇帝，眼里真的只有控制，就沒有家國情懷，還有防備柔嫻長公主么？
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能夠練出那種毒藥，還能掩蓋自己過去的人，怎么可能簡單……
“你們覺得大齊那我皇帝聰明么？”九塵大師不無諷刺的說道。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這段大齊皇帝的所作所為，說道：“不聰明，他自以為聰明……”
“他只是碰巧遇到了愛美人勝過江山的姑父，不然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如果換了別人，就會堅持要江山，然后讓大齊那個皇帝和所有他在意的人給姑母陪葬……”
莫君夜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其實大齊皇帝能夠奪走那個位置，純靠運氣，因為他的對手沒有過美人關。
這也是他們感念魯王的原因，在那樣的情況下，可以說萬中無一的先決條件下，姑父選擇了姑母。
“沒錯，所以他碰到柔嫻長公主這種瘋子，還想掌控對方？他自以為能夠拿捏，即便那是個有些本事的老太太，他身為天子，總有辦法制伏，從一開始，這個想法就注定他吃虧……”
九塵大師的想法，跟他們一樣。
大齊皇帝不知道天高地厚，僥幸的成功，讓他忘乎所以了。
這些年只顧著內斗，已經忘了自己的位置根本不是靠實力，而是運氣。
“那位柔嫻長公主盤踞在大齊，還想做什么？”尹素婳問道。
既然不是大齊皇帝掌控了柔嫻長公主，那柔嫻這么多年待在大齊，肯定不是為了避世不出。
“她煉制的毒藥，也許不能掌控大齊如今這位皇帝，卻有辦法掌控魯王……”九塵大師提醒道。
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格局再次打開，馬上恍然大悟。
柔嫻長公主，這盤棋下的真大。
到時候大齊在柔嫻的掌控之下，跟大梁合并的話，完全不用畏懼大雍和大周的聯合。
這個女人，各方面的頭腦，是真的不差。
只要這樣的格局形成，那就是雙足并立，總會有個此消彼長的過程。
而那個時候，才是柔嫻長公主和舅公之間的對決……
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竟然費心的經營了大半生。
到底舅公有多大的魅力，能夠讓一個女人瘋狂到這種程度？
差點忘了，舅公說過了，她就是個瘋子。
“聽完這些，有什么感覺？”九塵大師問道。
“感覺一個天才幾十年的糾結，一個瘋子幾十年的糾纏，讓我們這些后輩不停的解決問題……”
莫君夜面無表情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尹素婳點頭，附議。
九塵大師想要反駁，都沒有合適的措辭了。
畢竟莫君夜這個太精煉，他想怎么圓回來，總結之后，還是這樣。
“不過天才總歸是沒有禍害什么人……”九塵大師覺得這件事還算是值得慶幸。
“可是瘋子肆虐，天才應該早些阻止……之前我母親的事，舅公是不是視而不見了……”
莫君夜的心情，稍微有些低落。
雖然九塵大師對于自己父親那件事袖手旁觀了，他接受了，可是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下毒，還是他認識的人，仰慕他的人，他并沒有阻止……
九塵大師表情很坦蕩：“那個時候，我的消息網還沒有這么完善，有些事情，她還是能夠鉆空子，畢竟我是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從頭開始闖蕩，而她假死之后，直接就帶著大梁皇室的消息網隱藏了起來，我知道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沒有救了……”
莫君夜閉上眼睛，想著，還好，還好。
“你能活下來，是因為我給嘗試著給你弄了一副藥，那種毒太霸道，我已經解不開了，能夠讓你活著出生，已經是我最大的本事，這件事，將來她見到我的時候，應該足夠她刺激我了……”
這些隱秘，莫君夜都是第一次聽到。
縱然之前他冷心寒面，此刻還是想哭。
他是當爹的人了，每每想到母親，那種情況下堅強的把自己生下來，只為了給自己爭取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就覺得眼睛不舒服。
如今又知道了當年舅公曾經幫忙，更是感慨萬千。
尹素婳剛剛也是沒敢說話，她也擔心，九塵大師說出，他確實眼睜睜看著了，也袖手旁觀了。
好在答案是他們沒想到的，而且確實溫暖了莫君夜的內心，這個答案會讓他對過去的事，多一分釋懷。
“她如今應該知道了舅公的身份，真的不會想辦法把手伸到大雍來么？”尹素婳問道。
九塵大師說道：“怎么不會，魯王身上不是也中毒了么，他不是來到大雍了么？”
莫君夜接道：“他畢竟不會一直在大雍……”
說了一半，他恍然大悟：“對了，伍家人這次也來了，應該按照大齊皇帝的指令，給姑父帶了解藥……說不定，還帶來了別的東西。”
九塵大師趁機問道：“你們覺得，這個東西，會出現在誰的飲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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