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足足一分鐘,山本在直起身子,再度掃視了一圈臺下的學生們。
不,或許此刻,應該叫他們醫生們了。
山本欣慰地笑了,把話筒拿到嘴邊,輕聲說:“宣誓儀式,現在開始。”
林牧邈深呼吸,這種時候他居然也有點緊張了,扭頭看向許禾和埃里克,兩人更是捂著胸口在大喘氣。
或許每個人從一個身份變遷到另一個身份的時候,都會有些緊張的,就像產房外的父親、教堂里的夫妻、紅旗下宣誓的軍人......
大家固然是喜悅的,但手捧著那份沉重的責任時,卻又心生誠惶誠恐,生怕未來的自己無法盡職盡責。
但是深呼吸過后,林牧邈又覺得沒什么好緊張的。
要做的事情從未改變,也就無需擔心未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纏蛇手杖旗,和身邊的畢業生們一同莊嚴地開口:
“作為一名醫療工作者,我正式宣誓:
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人類;
我將首先考慮病人的健康和幸福;
我將尊重病人的自主權和尊嚴;
我要保持對人類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不會考慮病人的年齡、疾病或殘疾,信條,民族起源、性別、國籍、政治信仰、種族、性取向、社會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
我將保守病人的秘密,即使病人已經死亡;
我將用良知和尊嚴,按照良好的醫療規范來踐行我的職業;
我將繼承醫學職業的榮譽和崇高的傳統;
我將給予我的老師、同事和學生應有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我將分享我的醫學知識,造福患者和推動醫療進步;
我將重視自己的健康,生活和能力,以提供最高水準的醫療;
我不會用我的醫學知識去違反人權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脅;
我莊嚴地、自主地、光榮地做出這些承諾。”
山本點了點頭,緩緩地說:“宣誓儀式結束,接下來,有請疑難雜癥急診院大院長--譚甫白,為畢業生頒發畢業證書!”
畢業生們一陣騷動,驚喜之色難掩。
“我去林哥,沒想到居然能見到大院長本人!”許禾興奮地說,“我們這一屆的畢業典禮也太有面子了吧!”
“見就見唄,有必要這么激動么?”林牧邈無奈地笑笑。
“當然了!”許禾夸張地說,“我聽學長說,疑難雜癥急診院的院長們,平日里是不能隨便出任務的,大院長出手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
“可今天他居然專程抽出時間,過來給我們頒發畢業證書,你說稀罕不稀罕?”
林牧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扭頭回看大理石臺。
一個中年男子從側邊樓梯緩緩走上大理石臺,身材頎長,披著印有纏蛇手杖圖案的白色大褂,戴著玳瑁色眼鏡,面帶儒雅的微笑。
單從外表看來,譚甫白大院長有點路人臉,根本看不出是世界公認最強疫者,反倒像一名手捧茶杯的公務員。
然而林牧邈卻驚訝地睜大了眼,久久說不出話。
因為這個男人,居然是多年前他妹妹林璐詩的一位主治醫生!
這一刻,他仿佛穿越回了過去,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過往的回憶重又被勾起。
但其實他并不太確定,主要是時間過得太久,記憶早就模糊,再者這位大院長的長相著實沒有太多特色,導致他遲遲無法確定。
印象里也從未聽人提起過那位醫生的名字,大家都是“醫生醫生”地叫著,沒過多久妹妹就轉院了。
此時畢業生們一個個走上了大理石臺,面帶笑容地從大院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并與他拍照留念。
林牧邈心中雜念亂涌,不知不覺中,輪到他上臺領取畢業證書了。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大院長,眼睛始終盯著那張普普通通的臉,心跳越來越快。
“你好啊,你就是林牧邈吧。”譚甫白率先開口。
“是的,譚院長好。”林牧邈說。
“你好像有點緊張?”譚甫白微笑著說,“不用緊張,雖然我今天確實是想來見見你,但只是想給你頒發畢業證書而已。”
“您想見我?”林牧邈一愣。
“是的。”譚甫白頷首,指了指臺下,“不過,現在就讓我們先合個影,如何?”
林牧邈扭頭,攝影師正端著照相機,等待二人擺好姿勢,后面也還有其他畢業生等待上臺,確實不是適合說話的時機。
他轉身面向臺下的攝像頭,譚甫白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畢業照“咔嚓”一聲定格在照相機里,仿佛為他的醫學生生涯畫上了句號。
他拿著畢業證書走下了臺,心里想著等頒發儀式結束后,一定要去找這個大院長聊聊。
很快,所有同學都領取了畢業證書,大家都在和朋友合影,紀念這個人生中的重要日子。
但林牧邈沒有這個心思,他四處張望,然后徑直走向大理石臺,此時那位大院長正站在大理石臺邊和艾莎博士聊天。
“林牧邈?你有什么事嗎?”艾莎博士扭頭問。
“他應該是來找我的。”譚甫白說,“艾莎博士,能讓我和林牧邈單獨聊一聊嗎?”
“當然可以,等您聊完以后告訴我一聲,今晚我們為您準備了接風宴。”
“好的。”
艾莎博士走后,譚甫白看向林牧邈,“你剛剛好像有話想對我說。”
林牧邈猶豫了一下,問:“譚院長您好,我想請問一下,您以前是否接治過一名叫林璐詩的患者?她患上的是骨髓增生性腫瘤。”
譚甫白皺眉回憶了一下,搖頭說:“我并沒有這個印象。”
林牧邈一愣,“但您剛剛不是說專程來看我的嗎?”
“是的。”譚甫白頷首,“一屆出了四個希波克拉底之星,還是在同一個醫學院,這可是極為罕見的,以往全球的醫學院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出一個呢。”
“所以您來看我,是因為我是希波克拉底之星?”
“對啊,”譚甫白說,“見到了你、葉淺蕓、程勛航和樸秀雅,我很高興,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林牧邈仍未釋懷,小心地追問道:“那......請問您是否有雙胞胎兄弟?”
譚甫白怔了一下,緩緩點頭,“有過一個弟弟,只是他十一年前就過世了。”
林牧邈心里一沉,十一年前妹妹還沒有檢查出患病,這說明醫治妹妹的,不可能是大院長的弟弟。
仔細想想,他覺得好像大院長和那位醫生的氣質不是很像,記憶中那位醫生雖認真負責,但說話語氣冰冷,而大院長說話始終很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看來是自己搞錯了。
“不好意思,提起了您的傷心事。”林牧邈輕聲說。
“沒關系的。”譚甫白笑笑,“今天是你們重要的日子,快去和朋友們拍照留念吧,你的朋友們找不到你可要著急了。”
“好的,謝謝您今天為我們頒發畢業證書,那就我先走了。”
林牧邈說完,轉身離去,留下譚甫白一個人在原地,悠悠地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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