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一出，阿爾德里奇就像被釘在了原地似的，那股濃烈的戰意消散得無影無蹤。
林牧邈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留著寸頭的中年男人向他們走來，身后跟著三十多個同樣穿著跆拳道服的人。
他走來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很沉重，像是要在鋁合金的地板上踩出腳印。
場內將近一百人全部噤聲，原本松散無序的隊伍，瞬間整整齊齊地排列，神情肅穆地看著那名男人。
男人帶著陰沉到極點的表情，走到林牧邈和阿爾德里奇的面前。
“混賬！是誰允許你們擅自動用‘癥狀’的！”男人怒喝。
“咳咳咳！”阿爾德里奇劇烈咳嗽，“癥狀”的反噬仍未消退。
然而男人像是沒聽到一般，毫無半點憐憫：“我問你們話呢，你們啞巴了嗎？”
學員們無不心驚膽戰，這個男人的可怕深深地印在他們腦海里，即使訓斥不是沖他們，他們還是被余威震懾得不敢說話。
“對不起！”林牧邈正色道，“剛剛是我邀請阿爾德里奇同學切磋的。”
阿爾德里奇訝異地看著他，滿臉寫著莫名其妙。
“你？”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林牧邈。
“是的，第一次上格斗課，我有點太興奮了，”林牧邈說，“是我不懂規矩了，實在抱歉！”
男人盯著他默不作聲，許久才幽幽地說：“回到隊伍里去。”
“是！”
“你呢？”男人看向阿爾德里奇，聲音漠然，“不會以為咳成這樣我就會讓你請假吧？”
“不用！”阿爾德里奇大吼。
“那就滾回去。”
得到許可后，林牧邈和阿爾德里奇轉身向各自的隊伍走去。
“你什么意思？”阿爾德里奇沉聲問，“你在可憐我？”
“可憐？不是啦，”林牧邈笑著說，“我初來乍到，就算無意中打破規矩也情有可原，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模樣，要是說實話，你不就要遭殃了？”
阿爾德里奇似乎并不領情，眼里的怒火灼灼燃燒。
林牧邈不想再多言，搶先一步回到隊伍里。
兩個班的同學無不偷偷地打量林牧邈，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對林牧邈的印象只是“起點頗高的插班生”，那么現在儼然已是“能和會長匹敵的怪物”。
阿爾德里奇已經是野獸，能夠馴服野獸的，只有更可怕的怪物。
男人從懷中口袋摸出一個遙控器，朝著天花板按下。
新風系統全力運作，排氣扇高速轉動，不到兩分鐘，就將館內炎熱的空氣排出，換成了涼爽干凈的空氣。
隨后，他走到隊伍前，用不大但威儀凜然的聲音說：“格斗課，現在開始。”
“雖然已經是第二年執教諸位，但因為有新同學，所以我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紹。”
“我名為山本稻夫，是五班和六班的格斗課老師，曾擔任東瀛特種部隊的格斗顧問。”
“格斗課是必修課，任何人無論其他課程表現多么優異，在這節課上不及格，都要延期畢業。”
林牧邈心頭一凜，格斗是他的弱項，而他只有半年時間，畢業失敗可是要回去坐牢的！
“畢業考核的滿分條件很簡單，只要在和我的一對一搏斗中，堅持一分鐘即可。”山本說，“半分鐘算及格。”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淡，自信之意卻幾乎滿溢，然而在場所有學員無一人露出不服氣的神情。
“現在各自去做課前準備，一分鐘內集合。”
學員們紛紛四散開來，只有林牧邈愣在原地四下顧盼，不知道所謂的課前準備是什么。
“喂，你是不是不知道課前準備要干嘛？”許禾湊過來問。
“不知道。”林牧邈搖頭。
“嘿嘿，我就知道。”許禾得意地說，然后從口袋中摸出兩粒藥片，“綠色和粉色的，你要哪個？”
“這是什么？”
“這是抑制藥片，吃下去后能暫時封印你的‘癥狀’兩小時，并讓你的身體素質和反射神經恢復到普通狀態。”許禾說，“艾莎博士出品，必屬精品！”
“還有這種藥片？”林牧邈訝異，看來那個古怪的博士比想象中要厲害，“但是為什么我們要吃這個？”
“因為如果我們不壓制‘癥狀’的話，很容易傷到山本老師。”許禾說，“山本老師是普通人，不是疫者。”
“他不是疫者？”林牧邈看了看遠處威嚴的山本，轉過頭來說，“看你們那么怕他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很厲害呢。”
“你可別小看他！”許禾說，“雖然山本老師是普通人，但他的格斗技巧厲害得可怕！據說現在的院長有一半都曾在他手下鍛煉過。”
“就算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也沒人能在山本手上撐過十秒！”
“這么夸張？”林牧邈驚訝不已，“那現在呢？你們能堅持多久？”
“我只能堅持二十秒......”許禾垂頭喪氣，“可這真不能怪我啊，連阿爾德里奇都只能堅持四十秒......”
林牧邈心里一沉，阿爾德里奇那凌厲的鞭腿，他現在還印象深刻，憑他的格斗技都無法滿分？
“你別不信，”許禾說，“事實上，整個學校能在他手下撐過一分鐘的，只有程勛航會長。”
“山本是所有格斗課老師里最嚴格的，每年他的學生里，70%都因為被他判定為不合格，面臨延期畢業的危機……”許禾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故意折磨人……”
“說起來，聽你提起那位會長好幾次了，”林牧邈說，“他人現在在哪里？”
“會長他正在實習中，已經一周沒來過學校了。”許禾聳肩，“那是個比阿爾德里奇還偏執的怪物，別人叫苦不迭的實習，對他來說就跟喝水似的。”
“這樣啊......”林牧邈略略沉吟，他對那位神秘的會長越來越好奇了。
“快選吧，綠的還是粉的？”許禾催促道。
“這倆有什么區別？”林牧邈謹慎地問，面前這人是個坑爹貨，他可不想再上當了。
“綠的是薄荷味的，粉的是草莓味的。”許禾說。
“額......藥做得口味那么豐富真的有必要么？”林牧邈語塞。
“這就是艾莎博士的風格嘛，”許禾說，“好用且有趣咯。”
這時，遠處的山本厲聲呵斥：“慢慢吞吞的，怠惰至極！”
林牧邈趕忙隨意抓起綠色的藥片，放入嘴中。
確實是薄荷的，看來這次沒被坑。
“別忘了用你的智能手表計時，以免誤傷老師們。”許禾提醒道。
“ok。”林牧邈將手表戴在手腕上，設定兩小時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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