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微微透亮,司瀾宴才終于放過了秦菱。

  司瀾宴在宮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完畢。

  臨走前,他面無表情地問貼身伺候秦菱的小青:“甄妃最近可有寫檢討?拿來給我看看。”

  小青聽到帝王這話,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臉上一片淡定地回:“回陛下,娘娘最近每日都有認真在寫檢討,不過被娘娘藏起來了,娘娘說要親自拿給您看,念給您聽,奴婢也不知道藏在哪了。”

  小青是貼身伺候秦菱的,自然知道秦菱這兩天說是寫檢討,實則就是在宣紙上畫烏龜,旁邊還加上皇帝陛下的名字,還畫了很多張。

  司瀾宴不知道秦菱畫烏龜罵他。

  聽了小青那話,便轉眸瞥了一眼榻上已經累趴下的秦菱,無奈地搖了搖頭。

  沉聲吩咐宮女:“甄妃侍君辛苦了,這幾日你們好生伺候著,等她醒了,看著她多吃點,多喝點,按時吃藥,把身體快些養起來,去院子里透氣時,衣裳給她穿厚點,小心仔細些,別讓甄妃掉入底下池子里了,她若有什么閃失,朕拿你們是問。”

  小青恭敬而又卑微地道:“是,奴婢會好好伺候娘娘的,萬不敢馬虎。”

  司瀾宴一夜無眠,卻精神抖擻。

  難得心情不錯的他,頂著一張冷冰冰禁欲的俊臉,邁著長腿出了廣寒宮。

  朝堂上。

  司瀾宴一襲明黃色龍袍加身,威嚴倨傲地坐在上首的龍椅上,手里拿著大臣呈上來的折子,一目十行,卻又相當認真地看了兩眼。

  “都是些混賬!”

  扔掉折子,司瀾宴俊美如斯的臉上一片陰沉。

  水患治理上還真的存在大問題。

  原來是有官員貪污官銀,中飽私囊,偷工減料,這才導致江南大壩奔潰決堤。

  且不說貪污一事,便說朝廷派發下去的官銀,從省,到府,再到縣,每個部門攔截私扣一點,最后再落入治理水患的官員手中。

  如此一來,導致治水的官銀,不到朝廷所撥款項的十分之一。

  他當即下了好幾道圣旨,狠狠處置了貪污官餉的官員,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打入天牢的打入天牢,毫不手軟。

  帝王周身陰冷肅殺氣息蔓延而下,直讓殿內空氣驟降!

  底下大臣們都低垂著頭,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生怕被叫到自己名字。

  就算壞事的官員得到了處置,但還需有人前去收拾爛攤子,不然朝廷的威望和皇帝的顏面會受到損害。

  司瀾宴深沉如浩瀚星辰一般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底下群臣:“眾愛卿說說,該派誰前去監工?”

  這收拾爛攤子的差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次水患嚴峻,死了不少人,淹沒了不少縣,老百姓心里很大怨氣。

  辦得好了,也就是得到皇帝褒獎,在老百姓那里討得個好名聲而已,并沒有實質上的功績。

  但稍有一點不慎,那就慘了,樹敵無數,被老百姓喊打喊罵,還會在皇帝這里掉腦袋。

  沒有大臣想擔當此任。

  但吏部尚書卻壯著膽子站了出來:“工部侍郎擅長監工,陛下,您不如派工部侍郎前去?”

  這吏部尚書正是暖妃父親那邊的官員,而他口中的工部侍郎則是秦菱舅舅那邊的人。

  暖妃因秦菱而被打入了冷宮。

  吏部尚書推舉工部侍郎前去監工,了解內情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瀾宴看向李尚書:“工部侍郎擅長監工,你身為吏部尚書也不差,此事關系重大,這種能為朝廷效力的事,你不想去?為何,要推舉工部侍郎前去?”

  李尚書恭敬地回:“回陛下,老臣不是不想去,只是年紀大了,恐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想把機會留給有能力的后生。”

  司瀾宴眼眸微瞇:“秦愛卿與李愛卿比起來,還是太年輕了些,恐辦不好此差,朕思來想去,還是更相信李愛卿的能力,想讓你擔此重任!”

  李尚書:“陛下,這.......”

  司瀾宴沉聲打斷:“好了,知你想為朕分憂,便派你前去監工了,朕前兩日,已派人趕往江南賑災,處理水患,眼下你只是監工,還累不到你,李愛卿可別讓朕失望啊!”

  帝王話都到這一步了,李尚書還能說什么,只能面露感激地道:“微臣領命,謝陛下看重,微臣,一定會將事辦妥。”

  有和李尚書不和的大臣,看到這里在心內暗暗發笑。

  老不死的,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就在這個時候,柳國公緊接著上前一步,站了出來。

  “陛下,江南以及沿岸接連下了幾日大雨,未曾停歇過,咱們得到消息時,已經有不少難民往北方遷徙了,昨日晌午開始,陸陸續續有難民來到了京城,都被臣等攔截了下來!”

  司瀾宴斂眉,不認同地道:“那些涌入京城的難民,也都是我大西涼的百姓,朕將他們阻攔在外,叫天下人如何看朕,他國又如何看待咱大西涼?”

  劉將軍跪下道:“陛下心系百姓,思慮周全,讓微臣欽佩,可是,陛下,若這些難民全數涌入,會擾亂京城治安啊!”

  “臣附議!”

  “臣附議!”

  大臣們幾乎全都跪倒在地附和。

  司瀾宴不怒自威地坐在龍椅上,淡定地俯瞰底下眾臣,并不聽他們的勸阻,沉聲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

  “朕已決定,分批將難民迎進,安置在京城西面,打帳篷暫且住下,白鷺書院近日不是正在選舉?朕便以此次江南水患為考題,為我大西涼選拔棟梁之才!”

  “若能妥善處理水患以及安置難民則為優等,單獨解決一項為次優,兩項都涉及且有所成效但并不完善者為良好,依次遞減,眾愛卿覺得如何?”

  底下大臣們一聽帝王這提議,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來,紛紛附議。

  “妙哉!善哉!”

  “陛下此計甚妙!”

  “還是陛下英明啊!”

  司瀾宴對殿內群臣的表現失望透頂,怒而拍案:“朕這大西涼,難道,便沒有一個能完滿處理江南水患的大臣嗎!?”

  大臣們被帝王狠狠唾棄,嚇得通通匍匐在地請罪。

  司瀾宴眼底壓抑著怒火,即刻命人擬詔書,將決策公之于眾,令六部官員一同協理此事。

  還派了兩名由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寒門子弟,協助吏部尚書監工。

  和眾大臣商議過后,又成立了專門監管治水的朝廷衙門,治水的專款往后直接下發到兩江總督手中。

  結束早朝,太極殿內空蕩蕩的,陷入一片死寂。

  司瀾宴一身龍袍坐在龍椅上,一只胳膊肘置于龍椅扶手上,再支撐著額頭,瞌著狹長眸子,曲起指關節揉著隱隱脹疼的眉心。

  有宮人躬身前來傳話,被大內總管李貴攔下了。

  “陛下正在殿內休憩,有何事?”

  “回李公公,京城里有名的蠱師,已經被咱們請進了皇宮來,陛下昨日不是說要見蠱師嗎?”

  李貴一聽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揮了揮手:“知道了,等陛下醒了再說。”

  司瀾宴卻并沒有睡著,習武之人五感敏銳,自然是聽到了殿門口有動靜,他眼睛都沒抬就道:“無妨,有事直說。”

  李貴只能上前來,將宮人的話如實轉告。

  司瀾宴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淡漠開腔:“帶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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