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低聲笑語不斷,一邊吃喝不停。
不一會,只見吳風將手中的杯中酒倒入口之后,微晃著腦袋,嘴巴更輕嚷了聲:“痛快……”
話音未落,他卻已經望向對面的劉彬,腦袋更是緩緩往前一伸,壓低聲音問道:“彬爺,鄭旺這回可有私下給你銀兩?”
“他怎么能不給呢?現在可是他在求咱家做事。”劉彬聽得輕笑了聲,手中杯已放在桌面之上。
“這鄭旺夠大方。”吳風亦笑了起來,更將手中的酒杯往桌面輕敲了敲,發出“咯”的一聲輕響。
劉彬笑意不減,一把將吳風那酒杯搶過來,隨即又伸手取來酒壺,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風哥,咱家那么辛苦為他找尋女兒,他自然不會小氣。”
“這回,那鄭旺又獻了多少銀子?”吳風似乎有些好奇。
劉彬嘴角帶笑,沒有出言回應,僅將左手的食指緩緩豎起,在他面前揚了揚。
“一兩?”吳風“哦”了聲。
聽得劉彬輕“嗯”了聲,吳風更輕笑了聲:“只為他遞一遞食盒,就給你一兩銀子?”
劉彬笑著點了點頭。
略一頓,吳風再道:“彬爺,上一回,那鄭旺是給了你二十兩銀子作酬謝。”
劉彬臉上的笑意不減:“喲,風哥,你還記著呢?”
其實鄭旺上回給他的酬謝銀子足足四十兩,但他在吳風面前提起之時,就打了個對折。
包括這次也是一樣,鄭旺另外給他作酬勞的并非一兩銀子,而是二兩。
吳風聽得輕嘆了聲:“彬爺,我怎會不記得?我從來就沒揣過二十兩銀子,更不知二十兩銀子是啥滋味。”
“能是啥滋味?那可是銀子,難道你還想嘗嘗呢?”劉彬笑著回應。
吳風“唉”地又嘆了聲:“我怎么就沒遇到這種好事呢?”
“風哥,誰會閑著沒事來宮中找女兒?這要是擱以前,我也不敢相信。這回也是聽你的,我才能得這些銀子……”劉彬聽得“嘿”了聲。
話音未落,他已經朝著吳風面前的那只酒杯揚了揚:“先別說了,咱喝酒……”
二人碰了碰杯后,又干了手中的杯中酒。
剛挾了一筷子菜肴入口,吳風卻已經搶著倒起酒來。
酒杯還沒倒滿,他已說道:“彬爺,以后我就要靠你提攜,你可千萬不要忘了。”
“風哥,如果真有那一日,又怎會忘了你。”劉彬嘻嘻一笑。
吳風笑著再舉起了酒杯:“話不須多,彬爺,咱再干一杯。”
將杯中酒一干而盡,劉彬“吱”了聲,再道:“風哥,那鄭旺送食盒過來,咱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回應?”
“何止要回應,還應該給他回贈一些物什才是。”吳風將酒杯往桌面輕輕一放,迎著他的目光應道。
“給那鄭旺回贈物什?”劉彬“哦”了聲,似乎沒料到吳風會這般說。
須臾,他再道:“那贈些什么好?”
吳風聽得頓時沉吟了起來,右手食指和中指更在桌面輕輕敲著。
劉彬也沒出言催促,端起酒壺,先后往二人的酒杯添著酒。
思索了好一會,吳風才輕聲道:“不如,就贈他一二件衣裳、靴子或者手絹錦帕之類?”
劉彬聽得頗為愕然,未幾,他已指著吳風身上的衣裳道:“不會吧?贈這衣裳?”
“彬爺,想什么呢?要贈,當然是贈宮女穿的,若贈宦官的衣裳,那成什么樣子?”吳風“嘿”了聲。
劉彬似有些不解:“為什么?”
“彬爺,你喝酒喝糊涂了?你誆了那鄭旺,說他女兒是宮女,那贈咱倆穿的衣裳做什么?”吳風聽得搖了搖頭。
劉彬聽得訕訕一笑,但僅片刻之后,他已經皺起了眉頭來:“若贈宮女的衣裳?那又從何處得來?”
吳風腦袋再次往他湊近了些:“彬爺,你與那叫鄭連的宮女可是很熟悉的啊。”
“鄭連?找她可不太好吧?”劉彬聽得頓時搖了搖頭。
吳風輕“嘖”了聲:“彬爺,找她怎么就不好了?你和她本就熟悉。若沒有她,你還探聽不到那黃女兒在仁壽宮呢。”
瞥見他似乎還是猶豫不決,吳風繼續道:“再說,后來若沒她的牽線,你又怎知那黃女兒并非鄭旺的女兒?”
劉彬聽得嘴角扯了扯。
“嘿,彬爺,你有什么好猶豫的。我又不是讓你白拿她的衣裳,你用銀子換舊的衣裳,她總不會不肯的吧?”吳風注視著他。
劉彬聽得雖然仍有遲疑之意,但還是開口道:“那我試試。”
“彬爺,你可別猶豫。若鄭連她不愿意,那一定要找其他宮女,反正無論怎樣都得有宮女的衣裳。”吳風輕吁了口氣。
“為什么?”劉彬輕皺著眉頭。
吳風唉了聲:“彬爺,你的腦袋今夜怎么變得不靈光呢?難道你不想那鄭旺繼續獻銀獻物?”
“怎會呢?他愿意獻,自是求之不得。”劉彬嘿嘿一笑。
“所以你要回贈他一些物什,還要說是他女兒給的。這樣有來有往,他往后不得繼續來找你么?”吳風望著他笑了笑。
劉彬終于聽明白了,亦笑了起來。
須臾,二人又喝起酒。
就這般,不知過了多久。
正在二人喝得正暢快之時,房門方向突然傳來了“嘿”的一聲。
劉彬和吳風聽得自然滿臉錯愕之色。
在二人面面相覷之時,那耳房門竟然已經被推開。
伴隨著一陣寒風,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就那人身上的衣著來看,也是一名宦官,不過其等級應比劉彬和吳風略高些。
原本坐于桌子旁的劉彬和吳風見得更吃驚異常。
見到來人,二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還齊齊迎了過去,對著來人躬身行禮,口中更喚了聲:“湯公公……”
被稱為“湯公公”的那名宦官隨手關上了房門,才轉身望著二人,出言道:“咱家見這耳房似有亮光,便推門進來看看。原來是你二人在此呢?”
劉彬和吳風均微躬著身軀,陪著笑。
“怎么,你二人這么閑?今夜不用當值?”那湯公公瞄了瞄二人,又問道。
“回稟湯公公,小的二人不久前才下了值。”劉彬恭敬地應道。
站于一旁的吳風亦出聲附和。
那湯公公聽得不置可否,目光已瞥向那張桌子,頓時“嘿”了聲:“你二人在喝酒?”
劉彬和吳風均點了點頭。
片刻之后,劉彬更出言回應道:“湯公公,現在天寒地冷,小的二人喝點酒暖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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