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微躬著的身軀,往前略再躬了躬,輕聲應道:“回稟少爺,一應資財已經清點接收完畢,詳盡數目均錄于冊籍之中。”
話音剛落,牟斌已經伸手朝站于身旁的李大掌柜略揚了揚:“李大掌柜。”
那李大掌柜聽得馬上應諾,隨即往前走了二三步,躬著身軀將手中的冊籍遞到朱厚照前方的桌面,恭敬地說道:“請少爺覽閱……”
朱厚照微微頜首,將那冊籍拿到手中慢慢覽閱了起來。
須臾,他臉上已經泛起笑意。
他手中冊籍的內容與賬簿差不多,上面分門別類列出了田產、商鋪、宅第等,甚至現銀等內容。
田產、商鋪及宅第,更標明了位于何處、面積有多大,以及現今價值幾何等名目。
此刻,這間廂房內,就只得朱厚照時不時翻動冊籍的輕微聲音。
無論是何文鼎、劉瑾和黑狼,還是牟斌、陳大和李大掌柜,均微躬身軀靜靜等待。
足足過了一刻鐘也不止,朱厚照終于停下翻動之舉,但是雙手仍然拿著那冊籍。
又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先后在牟斌、陳大和李大掌柜的臉上掃過:“此番,爾三人辦得甚好,冊籍所錄之各項清晰之極,可謂一目了然。”
牟斌、陳大和李大掌柜聽得幾乎同時躬身,口稱少爺謬贊。
朱厚照笑了笑:“爾三人不必過謙。”
牟斌和陳大再次出言道。
“少爺,此冊籍實乃李大掌柜之功。”
“少爺,小可并無寸功。”
李大掌柜只笑而不語。
“你三人同去區處均有功,無須推搪。”朱厚照笑著道。
未幾,他目光停留在李大掌柜身上,再道:“李大掌柜,既然冊籍由你一手操辦。那冊籍所錄之田產、商鋪和宅第等,合共價值六十余萬兩,均為如今市價否?”
李大掌柜聽得仍躬著身,不過口中已應道:“回稟少爺,一應均以市價估之,并無低估之處。”
“如若按此番估價全部變賣兌成銀兩,需要多少時日?”朱厚照“哦”了聲。
李大掌柜聽得頓時一愕,遲疑了好半晌,才應道:“回稟少爺,如若全部變賣,要找到合適的買家,恐怕須時甚久。”
“既是如此,那冊籍所錄之田產、商鋪及宅第,不如由你興盛行全部接過,可好?”朱厚照笑了笑。
李大掌柜聽得竟然滿臉為難之色。
“怎么?興盛行接不了呢?”朱厚照嘿嘿一笑。
李大掌柜輕嘆了聲:“少爺,一時之間,興盛行也無法籌措到六十萬余的銀兩。”
“本少爺并非要興盛行馬上提著銀兩前來。”朱厚照“嘿”了聲。
略一停頓,他再問道:“你估摸一番,若籌措出這批銀兩,須多少時日?”
李大掌柜頓時思量了起來,口中還似乎念念有詞。
朱厚照沒有出言催促,牟斌、陳大、黑狼、何文鼎和劉瑾自也不會隨意出言打擾。
“若少爺寬限三月,小可應該能籌措出來。”過了好一會,李大掌柜才說道。
“竟然須時三月呢?”朱厚照聽得“哦”了聲。
李大掌柜連連點頭:“少爺,這已經是小可能做到的最短籌措之時日。”
“本少爺相信你便是。既是如此,那冊籍所錄之田產、商鋪及宅第,就交予興盛行吧。”朱厚照揚了揚手中的冊籍。
稍頃,朱厚照又道:“三個月后,你須依足所估之價兌付銀兩,以換得一應田契屋契。”
“少爺之命,小可豈敢不從。”李大掌柜躬身應道。
站在李大掌柜旁邊的牟斌,聽得嘴角動了動,不過沒有出言半句。
他早已猜測李大掌柜和朱厚照的關系非一般。
此番清點杜似蒲等人所納獻的資財,正是李大掌柜率人查核和估價,他和陳大等人只不過在一旁稍作協助而已。
但朱厚照可是東宮太子,東宮太子如何區處一批納獻的資財,他牟斌不過是一名錦衣衛指揮使,難道還能出言反對不成?
朱厚照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先后望了望站于方桌左右兩側的劉瑾和何文鼎:“小瑾,小鼎,去沏茶吧。”
在劉瑾和何文鼎應諾之時,朱厚照已緩緩站了起來,朝廂房的另一側走去。
這間廂房的另一側,擺著兩張八仙桌。
朱厚照自然獨坐其中的一桌,而牟斌、陳大、黑狼和李大掌柜則先后圍著另一桌而坐。
隨著劉瑾和何文鼎端來盛著熱茶的茶壺和數只茶碗。
不一會工夫,圍坐于八仙桌的眾人面前均多了一只冒著騰騰熱氣的茶碗。
見眾人均抿了數口茶水,朱厚照目光隨即投向牟斌,出言問道:“牟斌,在揚州城,你可還有什么牽掛之事?”
“少爺,小可在揚州城并無什么牽掛之事。”牟斌略一愣,已搖了搖頭。
朱厚照頓時笑了笑:“既然無牽掛之事。那你收拾一番,不日便回京吧。”
牟斌聽得愕然,須臾瞥了瞥李大掌柜,再望向朱厚照:“少爺,此為何意?你無須小可在旁?”
“本少爺何時說過,無須你在旁?”朱厚照面上的笑意更濃。
牟斌滿臉不解:“那為何讓小可獨自回京?”
“誰讓你獨自回京?本少爺不日將回京,難道你留在揚州城呢?”朱厚照“嘿”了聲。
牟斌頓時皺了皺眉頭:“少爺,竟然這般快就要回京?如今很多事仍未區處完……”
“你啊,和小瑾想到一塊去了。”朱厚照搖了搖頭。
牟斌和劉瑾不由得互相對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未幾,朱厚照又道:“事情多不勝數,那怕你一輩子待在揚州,也區處不完。”
牟斌聽得勉強笑了笑。
何文鼎和黑狼暗笑不已。
李大掌柜卻沉吟不語。
“涉及之事,大多梳理清楚,且均有應對之法。王璟仍于此地繼續主持。回京并無多少影響。”朱厚照再道:
牟斌聽得略一思索,終究緩緩點了點頭。
過得一會,朱厚照仍望牟斌,再道:“本少爺離京至今多久,你可記得否?”
牟斌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應得甚是干脆:“已三月有余。”
“原來你還記得?”朱厚照嘿嘿笑了聲。
牟斌尷尬一笑。
“此事既已畢,也是時候回去了。”朱厚照再道,略一頓,他望向劉瑾和何文鼎,“小瑾、小鼎,速去設宴,為今日之事慶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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