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外的王保保也沒閑著。
雖然礙于定遠號的存在,他沒有發起大規模攻勢,但一直派出游騎兵,用弓箭騷擾明軍。
反正就是不讓你閑著,一旦你有個疏忽,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大都這邊戰斗異常激烈,河西務這邊反而一片平靜。
王保保雖然只帶走了十萬軍馬,但其中大多數卻是元軍主力,留給陽湖先生和脫因帖木兒的人手,只剩二十萬出頭,這還包含了也速的八萬人。
反觀徐達這邊,雖然在之前的戰斗中傷亡不小,但仍然擁有十八萬人馬,而且明軍在質量上更有優勢。
于是,在朱文正奇襲大都的第一天,河西務戰場罕見的消停下來,元軍轉攻為守,開始搶修木珊欄等各種防御工事。
明軍激戰多日,也需要休整,此時此刻,徐達正站在小土堆上,眺望敵軍動向。
常遇春持槍立于一旁,他一身鐵甲酣戰多日,上面早已浸滿血污,卻根本沒時間梳洗,看起來就像尊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殺神。
常遇春抹了把臉色的硝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
“朱文正這家伙,胃口居然比我們還大,大都這個馬蜂窩都敢捅!”
徐達聞言不禁莞爾一笑,說道:
“他這一手捅的漂亮!若他在永樂里登陸,王保保決計不會走得這么匆忙。這一刀,真是扎進元軍心窩里了!”
明軍在河西務激戰五六天,常遇春還是第一次看到徐達笑,忍不住打趣道:
“徐帥當初相信朱文正一定會來!你說,朱文正這家伙現在會不會想念我們來?”
徐達目光越過對面元軍,看向更遙遠的北方說道:
“他現在壓力一定不小,無論大都是否拿下,都要面對王保保的兇猛反撲!”
說完,徐達嘆了口氣,分析道:
“一日時間攻打大都,太過緊湊,想站穩腳恐怕很難!”
說實話,當初這個計劃若不是朱文正親自提出的,徐達一定不會同意,要是換個將領帶隊,多半兇多吉少。
但朱文正屢立奇功,無論在洪都、鄱陽湖還是東征中都有驚艷表現,出于對朱文正能力的信任,徐達才最終同意。
這一招險是驚險,可一旦成功,那收獲也是巨大!
常遇春忽然想起自己的小舅子還在朱文正軍中,忍不住有些擔心道:
“藍玉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朱文正不會讓他去干什么危險活吧?”
常遇春要是知道,朱文正讓藍玉兩千輕騎孤軍深入敵人后方,追擊元順帝,不知會作何感想?
常遇春在這里七想八想,徐達卻突然一本正經道:
“早做準備!下午發起反擊,也該我們出手了!”
常遇春重重將頭一點,又想起昨夜朱文正上岸后的交代,忍不住問道:
“朱文正這次說得太玄乎,你覺得真能準嗎?”
徐達自信一笑道:
“準不準有何關系,我們都有實力一試!”
北伐軍是明軍當之無愧的主力,在人數相當的情況下,對面這些元軍徐達還真沒放在眼里。
等常遇春走后,徐達目光看向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
過了一會兒,他又將手拿到眼前,小心揉搓了幾下,只見手指上已經沾染了些許細小的塵土。
徐達一臉好奇的自言自語道:
“北方,跟南方還真是不同!也許,朱文正真能說中!”
…………
另一邊,陳友諒卻顯得非常慎重。
他知道元軍主力已經北上,而留下的這些軍馬,他又不能直接指揮,因此一開始,他就勸諫脫因帖木兒及早收縮防線,搶修各種工事。
脫因帖木兒不敢怠慢,除了一一照做外,還派出人手告知也速大軍。
也速本來就不想打硬仗,這下正合他心意,干脆縮頭不出便是。
只怪元軍騎兵較多,之前又一直壓著北伐軍打,營寨弄得不是很堅固,如今搶修起來,還真得費點功夫。
誰能想,徐達的反擊來得這么快!
才剛剛下午時分,北伐軍這邊就鑼鼓震天,徐達派出兩路大軍,同時進攻也速和脫因帖木兒。
元軍此時成半包圍形勢,將徐達困在運河邊,這個半圓分為兩個部分。
南半圈是王保保留下的部隊,北半圈則是也速大軍。
這是因為當初元軍包圍徐達時,王保保為了照顧實力較弱的也速,便將北部防線交給了他,這里更靠近元朝后方,也更安全。
沒想到戰局瞬息萬變,如今這一手卻坑慘了也速!
徐達要北上匯合朱文正,自然是找著也速打。
北伐軍中匯集了明朝大部分騎兵,即便連番惡戰下,徐達手中仍然保有五萬騎兵之眾。
他派出的兩路大軍中,耿炳文率領四萬步卒佯攻脫因帖木兒,而常遇春卻率領兩萬精騎在三萬步卒的支援,猛攻也速。
也速才休息了半日,屁股都沒坐熱,工事也沒修好,哪里禁得住常遇春這樣折騰?
雙方激戰不過兩個時辰,也速被打叫苦不迭,這還沒傷筋動骨,就想著保存實力,向脫因帖木兒發出求援信號。
脫因帖木兒瞬間慌了神,哥哥才走了一天不到,可千萬別整出什么岔子。
他當即打算派出幾萬援軍,卻被陽湖先生一把攔住。
陳友諒也是怒了,像也速這種混賬,要是生在漢軍中,早被他一刀捅了。
徐達明擺著是試探性進攻,若是現在就抽調幾萬人馬支援北線,保不齊徐達兵鋒一轉,就會對南線發起猛攻。
但也速這種表現,不救又不行,萬一他真的跑了,麻煩會更大。
陽湖先生一咬牙,對脫因帖木兒提議道:
“此事無需大動干戈,派我部屬張子昂,帶五千精騎馳援即可!”
張子昂是員猛將,他手下騎兵也是個頂個的精銳,脫因帖木兒跟著王保保倒也不陌生,當即便應允下來。
果不其然,張子昂一到北線,立刻成為元軍主心骨,在擋住進攻最兇猛的常遇春后,也速大軍總算安穩下來。
雙方打到天黑,各自收兵回營,徐達卻沒打算放過也速,半夜又派小股部隊用火箭騷擾。
等到第二天,明軍仍然是兩路齊出,照樣主攻也速大軍。
這樣一連打了兩天,脫因帖木兒的人手幾乎完好無損,也速這邊卻傷亡快要上萬。
這下子,也速終于坐不住了。
他心中大為不滿道:
“他奶奶的!這個脫因帖木兒沒安好心,這是擺明著,要讓我們跟明軍拼個兩敗俱傷?我才不上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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