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變少年心
  劉景濁輕聲道:“前輩就莫要戳我心窩子了,出去之后,有的是人壞我道心。”

  陳槳一笑,既然這么說話,那就是問題不大了。

  頓了頓,這位人間舟子開口道:“離鄉人魂歸故里,不算傷心事。且你弄這么大動靜,一座神霄洞天里的人都知道了劍修姜黃乃是南贍部洲人了。”

  姜柚眨眨眼,湊過去抱住劉景濁胳膊,輕聲道:“這就是師傅說的那個前輩?人間武道最高?”

  高圖生后知后覺,趕忙抱拳:“晚輩帆海山高圖生,見過舟子前輩。”

  這位離洲榜首剛剛說完,陳槳便神色古怪,看向劉景濁,問道:“這就是童婳的那個師弟?”

  劉景濁點點頭,笑道:“瞧著是有點兒不靠譜,不過本事很可以,五十歲而已,真境巔峰了。若非碰上這檔子事,怕是已經破境煉虛,一躍成為天下最年輕的煉虛修士了。”

  陳槳笑容玩味,“那他曉不曉得那句話?”

  劉景濁也是神色古怪,“應該不曉得,吧。”

  高圖生又不傻,當然知道“那句話”肯定與自個兒有關。

  他訕笑著湊上去,輕聲道:“什么話?”

  陳槳擺擺手,笑道:“沒啥,到歸墟你就知道了。”

  十年前的歸墟戰場,有個甲子歲數的真境女修說過一句話,后來便成了一句名言。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送江山,大二十歲,那就送多半座金山吧。

  劉景濁轉過頭,伸手按住姜柚腦袋,輕聲道:“收拾去吧,我跟陳前輩出去逛一圈兒,回來咱們就走。”

  少女擂鼓似的點頭,嗖一聲就跑了,收拾東西去了。

  陳槳忍俊不禁,轉頭看了看自家徒弟,笑道:“有沒有瞧見自個兒小時候的感覺?”

  陳文佳臉色漲紅,“我沒得柚兒姑娘好看。”

  大家都能說上話,好像就高圖生被晾在了一邊。

  事實上,這位離洲榜首,還在糾結劉見秋這個名字。

  說真的,差點兒道心就碎了啊!劉見秋,那可是劉見秋啊!怎么會是這么個玩意兒?可想著想著,他猛地想起來,十年前劉見秋可就是登樓境界了。

  于是這位榜首,就愈加蔫兒噠噠。

  他娘的,真是牲口啊!十年前,他劉景濁也才二十上下吧?已經是登樓了?你打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了么?

  他只得拿起一壺酒,坐去角落喝悶酒。

  劉景濁與陳槳走出客棧,有陳槳帶路,兩人很快就到了風雨二神的神尸埋葬之處。

  陳槳說道:“說真的,我真不愛來這兒,要不然還是你留著吧?我也放心些。”

  劉景濁搖了搖頭,輕聲問道:“前輩在那山巔之上吧?投的黑子白子?”

  陳槳氣笑道:“我們什么交情?你覺得我會投黑子?不光是我,歸墟那邊兒的幾大姓,都投了白子。因為你是出生在歸墟的,他們拿你當做自家后輩。”

  頓了頓,陳槳問道:“真不當回事,還是硬撐著?”

  好像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違心之后,引得那處山巔黑子如下,白白丟了一個足矣翻天覆地的大勢力,怎么說也不該如此平淡才是。

  可他劉景濁,好像真就不當回事。

  劉景濁一笑,目光看向幾千里外,那邊兒有座山,是白小豆最怕的地方,沒有之一。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說道:“對于他們,我真不當回事兒,想要以此給我種下心魔,那是想瞎了心了。對于我爹,我唯有愧疚。”

  陳槳猛地回頭看向劉景濁,詫異道:“居然沒有滋生心魔?”

  劉景濁點頭又搖頭,想來想去,開口說道:“不能說沒有,但不是前輩想的那種心魔,而是……一口陳年怨氣吧。在火猿現身之時,我腦海中,一連問了自己許多個憑什么。”

  憑什么你們拳頭大,修為高,卻還要我爹求著你們為人間做些什么?

  憑什么我守門人一脈數萬年來為人間殫精竭慮,而你們卻坐在山巔,輕輕松松落子?

  我自己的事,你們憑什么失望?你們算個什么東西?

  憑什么生而為人,為人間做些什么,要別人求著你們?

  察覺到青年人一身銳氣,陳槳沒忍住大笑出聲。

  “難得,難得你還能有些銳氣。”

  劉景濁也是一笑。

  當年離開棲客山時,楊前輩問了一句,自個兒答了一句。

  “我不是沒了銳氣,雖然做不到三十年不變少年心,但劍客嘛!沒了銳氣還行?只不過歲數上來了,都而立之年了,放在凡俗,不蓄須就是耍流氓。所以啊,十年前劍鋒外露,如今銳氣藏于鞘中。拔劍之時,依舊銳氣無匹。”

  陳槳點點頭,“那我就沒必要開導你了,咱們說正事。你如何看待這方天地,如今跟你當年來時不一樣,北邊兒那座王朝在妖禍過后沒多久便分崩離析,被瓜分殆盡。如今這方天地,是兩國對峙局面。”

  劉景濁笑道:“前輩別坑我,這事兒以后誰是這方天地都的主人,誰自己頭疼去,我可不想管。”

  兩人走了一遭神尸葬地,如今兩道神尸都有主,只要神尸穩妥,此方天地便可安寧。

  陳槳便也再沒多問,他了解劉景濁,主意打定了,便不容易改了。若非實在是沒法子,劉景濁決不會自己開門走入這方天地的。

  劉景濁忽然說道:“我跟龍丘棠溪的關系擺著,有些話我不好說,龍丘闊留下的話,煩勞前輩走一趟神鹿洲,親自告訴她。”

  陳槳點了點頭,輕聲道:“正有這個打算,我去一趟神鹿洲,然后在浮屠洲游歷一遭,最后去一趟中土。你小子開山在即,到時候我不得表示表示?對了,留個供奉位置給文佳,最好是有牒譜的那種。”

  劉景濁眨眨眼,這事兒,求之不得啊!

  陳槳又笑著說道:“閑著也是閑著,需不需要走一趟朝天宗,我破境之后,等同于開天門巔峰,砸爛一座朝天宗用不了幾拳頭,玄巖那幫道士的規矩有漏洞,我是武道中人,不是煉氣士。”

  劉景濁笑著搖頭,“算了吧,等我關上歸墟門戶,返回中土之后,自然會一一清算的。前輩想問什么就直說,咱倆的交情,沒必要這么見外。”

  陳槳笑道:“那我就問了。第一,你有幾成把握能關上歸墟門戶?要多久?第二,你既然不打算做人皇,那人皇印何去何從?第三,你是不是打算三花聚頂之時便自廢武道修為?”

  三件事,除卻第一件,剩下的事兒劉景濁連龍丘棠溪都沒告訴過,陳槳居然猜到了。

  劉景濁無奈道:“關上門戶,我有十成把握,會在天門開前。人皇印,在某個關鍵時刻,我會將其打碎,人間不需要人皇。至于第三件事情,并不是說我只要三花聚頂就會自廢武功,這個得看以后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輩明白,我不能說。”

  陳槳點點頭,自然明白。上次挨了半劍,不就是為了尋求這個答案。

  這位人間舟子罵了一句娘,“萬一是,那就煩勞你下手輕點兒。對了,先前在外面,我好像感覺到了一股子熟悉氣息。”

  劉景濁笑道:“是不是星河之主,也負責接引飛升的大羅金仙的三眼神將?”

  既然知道了,那就沒必要多講了。

  出來一趟,除卻瞧瞧神尸所在之處,就是跟劉景濁閑聊一番。雖然對煉氣士來說,十年不是個事兒,可日子一天沒短,總是多年不見了。

  陳槳又要了一壺酒,邊走邊說道:“這其中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不過,需要幫忙就開口,閑著也是閑著。”

  劉景濁咧嘴一笑,“那就不跟前輩客氣了,還真有事兒。前輩與兵主,應當有舊吧?所以前輩去了神鹿洲,得走一趟竹兒嶺。還有,我需要前輩在十年內,第二十次乘舟入歸墟。漁子已在歸墟,安子前輩那邊兒,我會去說。人間三子,要齊聚歸墟以震八荒。”

  陳槳咋舌道:“你小子,是不是太貪了點兒?”

  劉景濁無奈道:“不是我貪,八荒于九洲知根知底,九洲對八荒那是毫無了解,鬼曉得那邊兒有沒有開天門上戰場?”

  閑聊之時,已經過境數千里。

  客棧門前,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陳槳笑道:“不必擔心那么多,你雖然敢想,但沒有太敢想。早在五百年前,我就想過一件事。”

  劉景濁眼前一亮,試探問道:“人間三子殺穿八荒?”

  陳槳笑著點頭,轉而問道:“落在哪兒?離洲境內,哪兒都做得到。”

  想了想,劉景濁說道:“那就在朝天宗以北二十萬里,落在朱雀王朝境內吧。”

  白衣中年人點了點頭,朝天一拳,天幕立馬被撕開一道口子。

  “好了,可以走了。”

  劉景濁沒好氣道:“有門不走,前輩你是數千年不變少年心啊!”

  又是一年五月五,離洲西海,朱雀王朝最西邊兒的銜云州,憑空落下了幾道身影。

  一對師徒就此北上,與另外一對師徒約好了中土會面。

  好像大家都不虧,就高圖生有點兒虧,只要煉化那只金烏,即刻便能破境煉虛。

  結果,金烏蛋是個空殼子。

  走之前,劉景濁請他喝了一頓酒,高圖生得了一枚真火種子,然后各自趕路。

  姜柚特別想去露臺觀,所以師徒二人直奔露臺觀方向。

  露臺觀后,趕在十月前搭乘渡船,便可以去往玉竹洲了。

  就這,出來都已經近三年了,之后哪怕就只奔要緊事去,估計五年之內想回去,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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