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 第二百零二章 一個老人(三)
  劉景濁轉頭看了一眼鄧大岙,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后邁步走進廟內。

  笛膜山這一片金頂,占地極大,共有六處宮殿,這會兒走進來的,只是最前面一處,用來供奉山君神像的而已。

  至于門口忙活著擺弄東西的侍女,日后極可能會是在前殿類似于廟祝一般的存在。

  鄧大岙隨后跟上,詢問道:“據說笛膜山還會增高,應該過不了多久,竹葉國的封正就會到了,當然不會是直接封禪北岳,應該暫且只算是青筍郡一郡山君吧。我只是覺得,要是這位長公主是個愿意做好事的,那她做北岳山君就是最好了,若是她只是憋著積攢香火之類的,那我就得罪一下竹葉國皇室。”

  劉景濁笑道:“有些事兒不好說,某個時間節點遇到了某個事,某些人就會做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做的事。就像鄧老前輩,從前想過自個兒會做現在想要做的事兒嗎?”

  鄧大岙氣笑道:“劉赤亭,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不會聊天兒?”

  年輕人笑道:“我只是擅長把被人轉移開的話題饒回來。”

  鄧大岙無言以對,劉景濁卻是一轉頭,輕聲道:“鄧前輩有沒有想過,一座笛膜山成了北岳,你那好客山莊是不是就不需要門前攤販,以及府上的諸多客人了?一舉一動都在這笛膜山眼皮子底下,竹葉國便也沒什么好對你防備的了。退一萬步說,鄧前輩這一輸,身后站著千軍萬馬的古綬元,會不會驅使鐵騎一統竹葉國江湖,然后在朱雀王朝那位兵部尚書扶持之下,讓竹葉國皇帝禪位,自個兒當皇帝?所以第一個推測,是不是可以推翻?那這座笛膜山,是來尋求與鄧前輩的合作的?”

  鄧大岙不傻,經過劉景濁這么一點撥,忽然間就明白了些什么。

  只聽見年輕人笑著開口:“長公主,我說的對嗎?”

  鄧大岙一皺眉,耳畔卻是傳來女子聲音:“煩勞二位后殿一敘。”

  劉景濁笑道:“一個元嬰鬼修,當然做不到發現我們,但架不住人家聰明啊!咱們還是去后殿討一杯水酒。”

  鄧大岙無奈一笑,輕聲道:“我現在確信,那些個邸報都會是你小子日后做某件事的踏板。”

  劉景濁咧嘴一笑,瞬間換做青衫模樣,頭別青玉簪,腰懸酒葫蘆。

  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劉景濁說道:“不是我多管閑事,是有人膽敢對我徒兒下死手,我能忍?”

  兩人各自瞬身去往后殿,方才給了饅頭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多些公子印章。”

  劉景濁抱拳回禮,鄧大岙則是負手在身后,無動于衷。

  自稱花船,實則是竹葉國曾經的長公主的女子,只笑了笑,伸手請兩人進門。

  屋內早就竹香四溢,估計泡的是竹葉茶。

  花船輕聲道:“原本打算是上門拜訪鄧老先生,沒成想前輩先來了,花船受寵若驚。”

  話鋒一轉,花船轉頭看向那一襲青衫,好奇道:“這位是?”

  劉景濁笑道:“中土劉景濁,就是你聽說過的那個劉景濁。”

  花船瞬間皺起眉頭,可那年輕人卻是自行落座,端起一碗茶喝了起來。

  鄧大岙也沒說話,自顧自坐下喝茶。

  這些事,他確實是沒想到,實在是太過于彎彎繞了。

  花船轉過身,沉聲道:“不曾想鄧老先生還與景煬椋王相熟?”

  劉景濁笑道:“不熟,認識兩三天而已。不過我們都來了,長公主還是先說話,說完了,我們提條件。做生意嘛!大家都干脆點兒。”

  鄧大岙干脆就不說話,讓那小子說去,人家想得多,自個兒確實是不適合這場面。

  花船看了看鄧大岙,笑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竹葉國皇室可以保住御史大夫全家性命,包括從古大將軍手中救出那位唐姑娘。條件是,老先生要打殺了古綬元。”

  劉景濁一口吐出茶水,又灌下酒涮了涮,這才撇嘴道:“然后好客山莊幫著竹葉國皇室得罪朱雀王朝那位兵部尚書?等著姓古的那位大將軍兵圍青筍郡,鄧前輩再一人鑿陣,給竹葉國李氏背個鍋?”

  頓了頓,劉景濁淡然道:“首先,用不著你們去保全御史大夫一家,我劉景濁走一趟竹葉城,御史大夫一家也好,那位如今被古家囚禁的唐姑娘也罷,劉景濁都救得出。退一步說,都用不著我,只要鄧前輩心一狠,這些事兒都用不著我去干。所以,不是我們求你們,是你們求我們啊!”

  花船微微一笑,輕聲道:“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椋王殿下知不知道,那位將軍夫人是咒師啊?神游咒師下咒,御史大夫一家,以及那個唐姑娘,即便被你救出來了,能有什么用?”

  劉景濁轉頭看了鄧大岙一眼,這個氣啊!

  這種事,不早說?

  所以劉景濁也是才明白,為什么鄧大岙明明可以不這么受制于人,卻偏要設擂,而且注定會輸給一個開山河巔峰。

  鄧大岙神色無奈,苦笑道:“我的事,哪兒好拉你下水。”

  花船笑盈盈看著,劉景濁倒是面色平靜,可心中卻已經想著怎么黑衣人了。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詢問道:“竹葉國有什么?朱雀王朝圖竹葉國的什么?長公主可以不說,但你別忘了我是誰,隨時喊來幾個登樓,問題不大。大不了我在這青筍郡耗上幾個月,喊龍丘棠溪帶著龍丘家咒師來就行了。”

  鄧大岙側目過去,眼神古怪,兩人目光交流,無聲勝有聲。

  “這么光明正大吃軟飯嗎?”

  “那我咋辦?”

  花船皺起眉頭,這事兒可是天下皆知,人家劉景濁不光是景煬皇子,還是神鹿洲龍丘家的準女婿。

  其實花船看那些個邸報時,也很納悶兒,怎么這么個劣跡斑斑的家伙,龍丘家還能留著他?

  花船無奈,只好說道:“竹葉國李氏確實有朱雀王朝想要的東西,與國運有關,必須是坐上皇位的人,才能有機會找出那樣東西。所以古綬元便是朱雀王朝選中的人,要先給他積攢江湖聲望,隨后他再從軍,在朱雀王朝的支持下,擴大版圖,再名正言順的從他爹手中接過皇位,奉上朱雀王朝想要的東西。東西是什么,我不能說。”

  劉景濁點點頭,笑道:“早這么說話嘛!所以古綬元身邊那個神游巔峰,也是朱雀王朝人?”

  花船點了點頭。

  劉景濁一笑,再次開口:“那你們要如何給人解咒?”

  花船笑道:“那就不是椋王操心的事兒了,二位只說答不答應就行了。”

  劉景濁笑道:“不答應,我給長公主一天時間,改個主意。要不然,劉景濁就提劍走一趟竹葉城。”

  話音剛落,劉景濁轉過頭,笑道:“鄧前輩,回了。”

  話音剛落,兩人先后瞬身離去。

  門口那道符箓替身自然也緊跟著消失。

  等到兩人離開笛膜山三十余里,鄧大岙忽然停在半空中,輕聲開口:“小子,這事兒我答應,你也得走。萬一,人家真正要對付的人,是你呢?”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不用萬一,我踏入青筍郡時,已經身在局中了。我說的給一次機會,不光是給鄧閑的,還有我一位故人。”

  其實劉景濁早就想過,清溪閣那么多人,如今還在的,難道就不會有幾個反水的?那張名單之上,青筍郡的那位疾風谷二把手,遞還令牌之時,便已經與清溪閣撇清了關系。

  一個妻子一個女兒,都不是煉氣士,那他為了妻女能走上煉氣士道路,與個已經解散的清溪閣撇清關系,坑只見過一次的少主一次,站在他那邊兒來看,好像并不是難以接受。

  一個正常人,總是要先為親人著想的嘛!

  劉景濁甚至在想了,可能自己踏入離洲土地的那一刻,青筍郡這邊兒就已經布好局了。

  攏共就三條路嘛!進入那處憑空出現的島嶼、去清松國京城、南下。

  不過,那份名單,來的也正是時候。

  環環相扣,這才有意思嘛!

  鄧大岙一愣,輕聲道:“我朋友不多,但也是有個真正朋友的,要是真難辦,我可以喊人。”

  劉景濁轉過頭,這個氣啊!

  “鄧老前輩!自己的事兒,怎么就不曉得喊人呢?”

  鄧大岙苦笑道:“我其實是不想活了,你不懂,自打我老婆子去了之后,我就不想活了。不怕你笑話,我專門跑過一次青樓,想著一輩子都沒有風流過,找幾個十七八的小丫頭,睡一覺,可能就把老婆子忘了。”

  劉景濁一臉好奇,賤兮兮開口:“結果呢?”

  老人家苦笑道:“結果人家把衣服脫了站在我的面前,我想到的確是咬不動硬東西的老婆子。所以,啥也沒干。”

  劉景濁哈哈一笑,可不是嘲笑。

  想了想,他輕聲道:“我啊,也差不多,但有些復雜。我可能是記憶被人篡改,又或是給人剝離了一部分記憶,反正我就是忘了喜歡那個姑娘了。后來又遇見,我就覺得自個兒喜歡她,可為什么喜歡,我也說不上啊!所以我只能把原因歸于她長得賊好看,我們之間也牽著一根紅繩。我就覺得,怎么能因為這個就喜歡呢?難道人家主動來,我就卻之不恭了?不能這樣的。”

  老人一臉好奇,“結果呢?”

  劉景濁苦笑道:“結果我們分開之時,我就特想喝酒。”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一老一小,誰說不能當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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