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返鄉 (三)
  沿著渭水往下,一條能搭乘十來人的小船上面,劉景濁與龍丘棠溪站在船頭,綠衣女子那柄長劍,多了個青傘劍鞘,劉景濁又復兩柄劍,插在簡易皮鞘之中。

  剛下過雨不久,河水有些渾濁。

  顧衣玨拿著一封邸報,嗤笑不止。

  是那如今等同于二流勢力的濟水顧氏,特意找人寫了一篇文章,算是澄清吧。文章最后,寫著殺顧衣玨者,顧氏懸賞五百枚泉兒。

  劉景濁打趣道:“一個顧氏,掏出來五百枚泉兒,怕是要掏空家底兒了,不過如此決絕,倒是跟劃清了關系。”

  顧衣玨撇撇嘴,“瞧不起誰呢?我一個登樓劍修,五百枚泉兒?玩兒呢?”

  這倒是,就算是顧氏舉一族之力湊出來的錢,也沒人敢掙啊!登樓劍修,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所以啊,最近的邸報,多多少少會有些酸味兒,即便他劉景濁惡貫滿盈,可身邊有個登樓劍修,誰又能把他怎么樣?

  眼瞅著就快到長安,劉景濁轉過頭,有些懇求道:“先把青傘收起來行不行?”

  龍丘棠溪轉過頭,冷笑道:“椋王殿下怕什么?是怕哪位佳人瞧見了不高興嗎?”

  劉景濁唉聲嘆氣一番,心說我不是怕給人瞧見,我怕大街上兩人打架啊!

  此時此刻,顧衣玨心情大好。

  讓你倆給我肉麻,這一路上,老子心里苦啊!

  結果想什么來什么,轉過一處河灣,水勢略微平緩了些,另有一艘小船漂浮河上,船頭有兩道人影,一道白衣挎劍,赤足披發。另一個背著闊劍,少女模樣,曬得黝黑。

  顧衣玨趕忙揮手劃出一道禁制,讓自己所在的這艘船上的乘客并未察覺到異常。

  可事實上,龍丘棠溪早已化作劍光落在那艘小船上,劉景濁緊隨其后。

  佟泠背著闊劍,死死瞪著劉景濁。另外兩位女子,四目相對,雖無言語,但火藥味兒極濃。

  劉景濁剛要開口,兩位女子便齊聲道:“沒你事,一邊去。”

  某人只得苦笑一聲,走去船尾。

  劉小北笑盈盈開口:“你就是龍丘棠溪?也就長得好看了。”

  龍丘棠溪瞇眼一笑,微微抬了抬手,將那只鐲子露出來,淡然開口:“我就是,就是比你長得好看,沒辦法,爹生娘養的。”

  結果劉小北揮手以一道屏障扣住佟泠,笑道:“那有什么?他偷看我洗澡時,你還吃奶呢。”

  龍丘棠溪猛然轉頭,劉景濁苦笑道:“那都小時候的事兒了。”

  遠處河面,顧衣玨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塊兒西瓜,遠遠看戲,津津有味。

  下一刻,兩位女子同時瞬身離去,劉景濁剛要跟上,卻聽見一句:“不許來。”

  唉,此中愁緒萬種,喝口酒壓壓驚。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揮手撤去籠罩佟泠的禁制,少女依舊是惡狠狠看向劉景濁,一言不發。

  劉景濁坐到船尾,對那個背闊劍的少女說道:“還不錯,一年時間已經引氣入體了,底子很扎實。”

  那柄闊劍,少說也有百多斤,劉景濁一眼就看出,闊劍重量是會隨著佟泠境界攀升而自行加重的。

  如此煉體,效果當然好,可若是讓劉景濁用在白小豆身上,當然還是舍不得。

  佟泠不說話,劉景濁便接著說道:“你娘是個凡人,有個七八十,就已經極其高壽了,日后只要在附近,要多回去看看你娘的,孤苦伶仃,一個人拉扯大你,不容易的。”

  一番話說完,佟泠終于是有了點兒反應。

  曬得黝黑發亮的少女,抬起頭,冷冷開口:“誰害的?”

  劉景濁只抿了一口酒,接著說道:“竇瓊幾次進京,與你說了什么,我都知道。只不過,過去的事兒,說了沒意思,你只需要知道,煉氣士境界高了,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佟泠憋著殺我,可以,等你境界高了,隨時往青椋山遞戰書,我一定接著。但是,你要是學竇瓊那般耍心眼兒,不學好,哪怕你師傅不收拾你,我也會動手。”

  少女冷哼一聲,滿臉譏諷,“果然如同邸報所說,滿嘴仁義道德,虛偽!”

  劉景濁忽然摘下兩把劍,脫了外邊兒青衫。

  嚇得少女往后退了幾步,“你要干什么?”

  這死孩子,往哪兒想呢?

  瞬間穿上一身白衣,劉景濁盤坐船尾,平淡開口:“我壓境煉氣,不用武道修為,且不站起來,你可以用任何辦法來殺我,殺的了,沒人會說什么。”

  見少女無動于衷,劉景濁便又說道:“機會就這一次。”

  佟泠一咬牙,拔出闊劍,使盡了全身力氣,直愣愣朝著劉景濁砸去。

  是砸,這重劍壓根兒就沒開鋒。

  劉景濁反手就是一巴掌,連人帶劍狠狠砸入湖中。

  佟泠用了好大勁兒才重新爬上船,少女看著那個氣定神閑盤坐船尾的家伙,恨得牙癢癢,怒道:“你說話當放屁呢?這是煉氣境界的力道?”

  說話間提起重劍又是橫掃過來,劉景濁只是輕輕抬手,兩指卻是穩穩夾住劍尖。

  “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我與你一般年紀時,都已經有了將軍銜兒,你爹那時候都不是煉氣士,更夠不上武道開山河,人家怎么就能扛著百來斤重的東西在戰場上廝殺呢?”

  本來想著,脫去法衣,讓這丫頭砍兩劍解恨,可現在看來,壓根兒沒必要。

  眼中只有恨意,怎能接過秋官之位?

  劉景濁將闊劍往后一推,佟泠整個人便也被推翻,倒在了船頭,被重劍壓出一口血水。

  劉景濁緩緩起身,換上一身青衫,將兩把劍背好,這才走去撥開壓在佟泠身上的闊劍。

  年輕人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好好練吧,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后,我在遲暮峰,靜待你問劍,到時我可不會壓境。不過還是提醒你一句,不養出一柄本命劍,過一百年一千年你也報不了這個仇。對了,我還可以允許你再找上九個人,十人結陣問劍青椋山。”

  也不曉得劉小北找到了幾個人了,雖然湊齊這十人有些難,但也不是不可以的。以景煬人口,哪怕千萬人萬萬人當中只挑一個,也得找出來幾十人上百人的。

  他轉頭看了看河岸那處,有些無奈,心說她們兩個,可別打起了。

  佟泠擦了擦嘴角鮮血,背好重劍站在船頭,依舊直愣愣看著劉景濁,一臉恨意。

  足足過去一個時辰,兩道劍光同時折返,看樣子是沒打起了,劉景濁便也放了心。

  結果劉小北站定之后,立即開口問道:“我們兩個二選一,你選誰?”

  劉景濁轉身拉起龍丘棠溪的手,瞬身往長安方向,沒說話,但結果不言而喻。

  等到兩道劍光不見蹤跡,劉小北這才笑出來了。

  這傻小子,運氣真好。

  佟泠輕聲道:“你就這么喜歡他?他有什么好的?”

  劉小北撇撇嘴,坐在船頭,將腳伸進渾濁河水,笑著說道:“當然喜歡了,至于好在哪里,你以后就知道了。”

  只是佟泠以為的喜歡跟劉小北所說的喜歡,壓根兒就是兩回事。

  白衣女子轉過頭,看向那個吃瓜劍仙,“還不走,等著挨劍嗎?”

  顧衣玨一愣,隨即氣笑道:“好家伙,誰都能說我兩句了?真不拿登樓劍修當根蔥是嗎?”

  結果劉小北淡然看去,平平淡淡開口:“你算是根蔥嗎?”

  顧大劍仙拔腿就跑,拼盡全力的那種,生怕一旦跑的慢了就得死這兒。

  他娘的!一個景煬王朝的秋官而已,哪兒來這么嚇人的氣勢的?就方才那白衣女子的氣勢,就算是曹風在,怕也得嚇到趴窩兒。

  佟泠震驚無比,“那個人應該是顧衣玨吧?登樓境界,這么怕你?”

  劉小北嘟了嘟嘴,輕聲道:“可能是我年齡大,嚇到他了。”

  小巷面館兒,屋內正有少年人與小姑娘一問一答。

  白小豆按照背下的原文答道:“方屬地,圓屬天,天圓地方。方數為典,以出方圓……”

  還沒有背完便被鐘孝泉打斷,“死記硬背不如不背,要學以致用才是。”

  小丫頭嘟著嘴,哦了一聲。

  外邊兒坐著個漂亮姑娘,做扯面做到好幾條街出名兒的婦人,活了三十來年了,頭一次見這么好看的姑娘。

  中年人婦人洗完鍋便坐在了門口,時不時偷偷瞄向那姑娘。

  等一碗扯面吃完,龍丘棠溪忍不住說道:“櫻草嫂子,我叫龍丘棠溪,跟劉景濁一起回來的,他先去了望福客棧,待會兒就過來了。”

  婦人一愣,試探問道:“我家孝泉說,殿下有個道侶什么的,按我們的話說就是未過門兒的媳婦兒,是姑娘嗎?”

  龍丘棠溪笑著點頭,輕聲道:“我等那丫頭上完課出來。”

  于是兩個女子就開始家長里短,龍丘棠溪大多數時候都在聽著。本名喬櫻草的婦人,有意無意問起來龍丘棠溪家鄉成婚習俗之類的話,龍丘棠溪是真想說,可也真不知道。

  午時前后,一身粉衣的小丫頭走出門兒,展開雙臂打了個哈欠。

  “櫻嬸嬸,我今個兒要吃涼面,天兒熱了。”

  這時有個綠衣女子轉過身,微微一笑。

  白小豆趕忙揉了揉眼睛,之后便止不住臉上笑意,狂奔過去跳到龍丘棠溪身上。

  “師娘師娘,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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