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進來之前，韓庭川已經離開了。
見蘇瑤蘇醒，皇上高興壞了，只是蘇瑤無論如何也堅持要回熙暖宮，最后皇上沒辦法，只好親自將她送回。
這樣一來，整個皇宮都差不多知道了：曹貴妃在御花園殺靖王妃不成，反被皇上懲罰。再提起靖王妃，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不止宮內，宮外也開始隱隱有留言散開。
“王爺，張康成求見。”
顏識見王爺從宮里回來便一直在長寧院，站了半夜，天都亮了，仍一動未動，不免有些擔心。
“王右呢？”
韓庭川的嗓子有些沙啞。
一直候在院外的王右聽到動靜趕忙過來：“王爺，您有什么吩咐？”
韓庭川指了指院子里一處空蕩蕩的地方道：“我讓人從西域弄來一些新的葡萄苗，你到時候讓人種上，仔細侍弄，王妃喜歡，再下面打個舒服的椅子，寬大一些，皎皎最喜歡粘著她娘，小了不舒服。”
王右的眼睛有些酸澀，抬手抹了一把：“哎，老奴一定親自盯著他們做！”
韓庭川點頭，又指指對面：“那里再裝個秋千，皎皎想必能喜歡。旁邊再做個小木馬，過幾個月舟兒估計就能玩了，記得下面鋪些厚厚的草坪，萬一摔著了也不怕。另外，顏識。”
顏識：“王爺。”
韓庭川繼續道：“我書房里有一塊上等的端硯，還有一套適合小孩子用的筆，回頭都給小世子拿來，他該學著寫字了……”
一項項安排下來，不遠處的素月聽得淚流滿面，小聲問旁邊的青煙：“王爺的意思是王妃和小主子們快回來了嗎？”
青煙咬著唇，沒等說話，就聽韓庭川悠悠說了句：“快了。”
素月雖然感覺大家氣氛隱隱有些不對，但她還是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環顧一圈，終于見沒什么好吩咐的了，韓庭川這才回答剛剛顏識得話：“讓張看成來書房吧。”
待他一只腳剛邁出長寧院的門，整個變了個人似的，原本溫和的眸子瞬間變得幽寒，濃密的眉毛如兩道鋒利的刀鋒，薄唇處閃過一抹嗜血的弧度。
“王爺！”
張康成見到來人，也忍不住心驚了一下，剛忙開口：“昨夜太子就已經接到宮里的消息，知道曹貴妃被罰，只是還沒有具體動作。”
韓庭川冷笑：“既然他沒有，就逼著他有。”
啪！
韓庭川從書案下的暗格里拿出一封迷信扔給顏識：“按照上面寫的，讓人給皇上遞折子。就說西南節度使曹海，私吞兵器，意圖謀反！”
“是。”
顏識接過信。
張康成皺眉，道：“這樣會不會有些倉促，畢竟太子這邊我還沒拿到什么真實有用的信息。”
韓庭川冷笑一聲：“不會，你之前拿到太子賄賂官員的事就夠了，太子不比齊王，不會留有太多的證據等著我們去拿。”
張康成還是有些遲疑：“可是這些也不足以扳倒太子啊，萬一讓他東山再起，到時候可就是我們……”
剩下的話沒說完，大家都心知肚明。
韓庭川微微一笑：“這些你不用管，這幾日我會盡量讓人切斷曹貴妃與太子的聯絡，你只需密切注意太子的動作，有什么事告訴線人就行。不要隨意來靖王府了，不安全。”
“是。”
張康成只好應下。
臨走之前又猶豫了一下。
韓庭川：“還有什么事嗎？”
張康成想了想，道：“是內子。每日惦記著王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在下想，如果王爺方便，能不能透漏一點王妃的消息，不用多，就知道王妃她好不好就行，在下回去也好安內子的心。”
可以說，整個蘇家，也就蘇驍和蘇瓊待蘇瑤是真心的了，韓庭川怎會拒絕。
道：“嗯，她很好。你回去告訴你夫人，過些日子讓她帶孩子來多陪陪王妃和幾個孩子，他們喜歡熱鬧。”
張康成愣了一下，忙激動道：“哎！哎！我這就回去告訴她，她肯定會高興壞的！王爺再見！”
一高興，張康成都忘記稱呼了。
顏識見張康成走遠，道：“王爺，咱們下一步干什么？”
韓庭川：“等。”
等宮里的消息。
蘇瑤醒來時已經中午了，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對面的榻上坐著一個人。
沒等她開口，那人已經發現，笑著起身過來：“靖王妃，你醒了？”
蘇瑤看了趙嫣一眼，見她眼底有些疲憊，微微笑了一下：“來很久了？”
趙嫣在床邊坐下，點點頭：“嗯，一大早就過來了。做樣子么，總得像一些。”
蘇瑤眨了眨眼：“呵呵，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放過爭寵的機會啊。”
趙嫣挑眉：“曹貴妃被罰，靖王妃受傷，這個時候我不爭寵，那豈不是傻子嗎？哦對了，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說你嗎？”
麥冬在一旁有些急，卻又礙于趙嫣不敢開口。
蘇瑤安撫地朝她點點頭，然后轉頭道：“還能是什么，無非是狐媚惑主，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之類的。”
說著她閉上眼睛，不由苦笑。
上輩子她的名聲就不好，這輩子剛開始的時候小心翼翼，就是不想落得上輩子的名聲，誰知道，到最后還是這樣，或許這真的是命吧。
趙嫣卻不覺得這有什么，反而勸道：“你也不用多想，人各有所志罷了，他們沒站在你的立場上，根本不知道有時候我們女人有多難。”
蘇瑤略感意外。
趙嫣笑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不像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蘇瑤搖頭：“我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反過來勸我。”
趙嫣撇撇嘴：“我也沒想到我都是皇貴妃了，還要被你威脅。算了，這就是命吧。你說吧，下一步我該怎么做？”
蘇瑤想了想，道：“我猜，現在曹貴妃與太子的聯系不會那么通暢。我們不如就利用這個時間差，逼他們做些什么。”
趙嫣忍不住問：“做些什么？”
蘇瑤輕輕一笑：“比如，你讓人偷偷告訴曹貴妃，曹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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