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川摸摸鼻尖，喉嚨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嗯”。
蘇瑤又問：“曹貴妃也知道？”
這回韓庭川猶豫了一下，道：“應該。”
蘇瑤：“怎么是應該？”
韓庭川：“因為我也是從太子處得到的消息。按理說，太子都知道的，曹貴妃必然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太子的手筆，還是曹貴妃與太子聯合的計策。”
蘇瑤：“為什么這么說？”
他們母子難道不是一致的嗎？
韓庭川看了一眼門口。
青煙領會道，連忙關上房門，站得更遠一些。
蘇瑤定定地看著他。
韓庭川這才開口：“此事我說完，你便當什么也不知道，萬一泄露出去，張康成恐怕會有危險。”
蘇瑤點點頭。
自打上次，她隱隱約約猜到，張康成應該是表面上是投靠太子，實則是韓庭川的人。
否則，張康成也不會讓五妹妹跟自己走的這么親近。
只是張康成除了上一次北辰和皎皎的周歲宴，太子也來那次，他一次也沒來過靖王府。
韓庭川道：“是張康成告訴我的。他說太子私下里不止一次抱怨曹貴妃婦人之仁。所以，這一次太子避著曹貴妃也說不定。如果是曹貴妃，她應該不會想現在這樣。起碼也會讓自己也真的病倒，這樣才不會讓皇上懷疑。”
“那現在呢？皇上懷疑曹貴妃了嗎？”
蘇瑤問。
韓庭川搖頭：“皇上心思深沉，還不好說，但是趙嫣卻口口聲聲說曹貴妃是故意的。”
蘇瑤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憐了八皇子。”
韓庭川將她摟在懷里：“不跟你說，就是怕你多想。別怕，就像你想的，八皇子這次沒準是因禍得福了，一個一兩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過太子？不如早些退場，未嘗不是保命的良策。”
過了幾日，宮中仍沒傳出任何消息。
查來查去，最后發現是太醫院新來的一個小太監粗心，拿錯了藥。
盡管趙嫣一口咬定是曹貴妃干的，但是苦于沒有證據。
一日，趙嫣又去龍清宮找皇上哭訴。
“皇上，您就這么狠心，不管我們母子的死活了嗎？如果是這樣，臣妾不如一頭撞死，連帶著肚子里這個孩子，省的生下來也是被別人陷害！”
皇上額角直突突：“你說什么混話！嬪妃自戕可是大罪！難道你想讓趙家跟著你一起受罰嗎？”
趙嫣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沒想死，不過是見皇上相信曹貴妃那個賤人，逼的沒辦法了而已。
“可是皇上，難道您就不心疼八皇子嗎？您以前不是經常說，說皇兒最像您嗎，可是……”
趙嫣的話沒說完，皇上身邊的內侍福祿一臉為難地進來，欲言又止。
皇上正拿趙嫣沒有辦法，見他進來好像看到了救星，忙道：“可是哪位大臣求見？”
福祿干笑了一下：“回皇上的話，貴妃娘娘來了。”
皇上眉頭一皺：一個就夠嗆了，又來一個！
剛要說不見，就聽福祿道：“貴妃娘娘脫簪請罪，正跪在龍清宮的門前……”
這樣一來，趙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曹貴妃先發制人，哪怕皇上查明此次八皇子吃錯藥與其無關。
但她還是堅持是自己疏于管教宮女，才釀成此錯，難辭其咎。
皇上冷眼看著趙嫣：“不只是八皇子一人吃錯藥，貴妃也吃錯了。她非但沒有抱怨，反而將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你再這么糾纏不清，不分是非，這個皇貴妃的位置，你不坐也罷！”
趙嫣嚇得忘記了哭。
自打她進宮以來，升遷速度簡直是前所未有，她知道自己這個皇貴妃的位子是怎么來的。
近日來，皇上越來越克制自己，看著是想要戒掉五石散的樣子。
如果真是這樣，依照八皇子目前的情況，不等她肚子里這個出來，恐怕她就要失寵了！
這種情況她絕不允許發生！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也只是太擔心八皇子了。貴妃姐姐深明大義，臣妾自慚形穢。從今日起，臣妾齋戒十日，一是自省，二是為皇上和八皇子祈福。請皇上恩準。”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
他就喜歡女人懂事的樣子。
同時心里也對曹貴妃多了一分愧疚。
晚上，曹貴妃托著差點廢了的雙腿回到自己宮里。
身邊的宮女嬤嬤替她上藥。
嬤嬤：“娘娘何必這么折磨自己，反正皇上那邊也查出來與您無關。”
曹貴妃皺著眉，忍著雙腿上的疼痛：“你懂什么，這事就算不是本宮做的，也與太子脫不了干系！”
嬤嬤還要開口，被她制止了。
“本宮知道你要說什么。罷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本宮也只能盡可能地幫他，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回頭你傳話給父親，告訴他最近務必小心。靖王那個人，最是詭計多端，皇上沒查到的，不代表他不知道。”
曹貴妃靠在榻上，閉眼養神，半晌嘆了口氣：“不能把靖王拉過來，總是有些不甘心吶！”
就這樣，八皇子的事情與當初齊王中毒一樣，不了了之。
—
“什么？你讓顧二哥當辰兒的夫子？”
蘇瑤聽了某人的話，忍不住驚訝道。
韓庭川捏捏她的臉，壓低了聲音：“你這么大聲做什么？不知道，還以為本王白日宣淫呢！”
蘇瑤臉一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見她要生氣，韓庭川趕忙哄道：“其實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顧伯父的意思。”
“為什么？”
蘇瑤還是有些不理解。
顧鈺今年才多大，本該是狀元郎的，只是他非要堅持歷練幾年再入官場，安國公也拿這個平日里很聽話骨子里卻很倔強的小兒子沒辦法，只能由著他去。
“顧二哥同意嗎？”
蘇瑤又問。
韓庭川點點頭：“這事顧伯父跟他商量過。本來是想在朝中給他找個位置，可他說什么也不入官場。顧伯父擔心他又像上次那樣不辭而別，于是說安兒和辰兒現在也一歲了，啟蒙也是可以了，就問過他的意思。”
蘇瑤總覺得這樣是耽誤了顧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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