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造反，除了剛開始那幾日京城有些人心惶惶外，大家很快又恢復了平常的日子。
蘇瑤從初一的口中陸陸續續知道宮里宮外的事情。
宮里，皇后被打入冷宮，曹貴妃被冷落，淑妃一人獨大。
據說，這些日子，皇上除了淑妃宮里，沒召過任何妃嬪侍寢。
更甚至還傳出，皇上要立八皇子為親王。
要知道，從古至今，就沒有哪個皇子還沒滿周歲就被冊封為親王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
京城外，顧椋率領大軍很順利地抵達蜀地。
本來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的地方，因為齊王用人不善，又好大喜功，在蘇驍的幫助下，顧椋很快攻入齊王腹地，將齊王收押。
如今已進十月，再有兩日，顧椋就能抵達京城了。
這日，蘇瑤帶著兩個小家伙去看望干娘。
沈氏特意命人在亭子里鋪上一層厚厚地毯，將三個小家伙放在上面，大人在一旁看著，也不耽誤聊天。
北辰和皎皎已經快九個月了，扶著東西已經能站一會兒了。
只是皎皎懶，輕易不肯站著，急了就“吶吶”的喊，開始別人也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韓北辰相反，不愛說話，自己總是致力于要學走路。
哪怕扶著炕幾摔了好幾次，眼睛都紅了，就是癟著小嘴不哭出來，蘇瑤見了甭提多心疼了。
這會兒，皎皎坐在地上跟比她小一個月的顧今安正在玩球。
你扔給我，我扔給你，兩人不吵不鬧，玩得可好了。
而一旁的韓北辰，又開始扶著石凳，吭哧吭哧站起來，小短腿一點點試探著往前走。
心娘見了，忍不住打趣：“都說辰兒隨他父王，一開始我還不信。這回總算是見識了，這份心性，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縮小版靖王么。”
蘇瑤也很無奈，見兒子又要試探著松手，忙傾身去扶。這是在外面，不想家里的軟榻，萬一摔倒了卡在石凳上可了不得。
可韓北辰不領情，扭著小身子躲開娘親的手，往另一面挪著小腳。
沈氏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瑤兒你還別不信，心娘說的可不就是么。我記得，茂春小時候就是這樣，剛學走路時沒用任何人扶，幾日功夫突然就走得穩穩當當了。”
北辰聽了，抬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盯著沈氏看。
給沈氏稀罕的忍不住上前想親他，但想起這個臭小子毛病，除了他娘親和皎皎，任何人都不讓碰，沈氏終于忍住了。
幾人說說笑笑，心娘忽然道：“聽說前兩日宮里又給你遞帖子了？”
蘇瑤的眼睛一直放在幾個孩子身上，看完這個看那個，似乎哪個錯了眼都不放心，隨口答道：“這兩個月都不知遞了多少了，連皎皎都認識了。”
皎皎聽到娘親說她，轉過小臉燦爛一笑，嘴里又喊：“吶吶！”
蘇瑤摸摸女兒柔軟的發頂，笑道：“整天吶吶，吶吶，也不知道你要拿什么！”
小丫頭扶著娘親的手臂站起身，朝著蘇瑤的臉上吧唧一口，露出四顆潔白的小牙，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吶吶！”
沈氏忽然問：“皎皎是不是再喚娘親啊？”
小丫頭似乎聽懂了，小手摟著蘇瑤的脖子，小腦袋靠過去，笑嘻嘻又說了一遍：“吶吶。”
蘇瑤驚喜地抱著女兒：“皎皎，再喚一遍娘親！娘，親！”
蘇瑤一字一字教她。
皎皎便跟著“吶吶”“吶吶”地叫。
蘇瑤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抱著女兒左親右親，心里自責：自己怎么這么粗心，女兒喚了自己這么久娘親，她居然都不知道。
皎皎見娘親又哭又笑，歪著小腦袋看，表情嚴肅。
突然，旁邊更加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娘！”
蘇瑤僵住，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著兒子站在兩步遠的地方看著自己。
“辰兒，你剛剛叫什么？”
“再叫一遍。”
“乖，再叫一遍……”
蘇瑤哄著。
韓北辰抿抿小嘴，終于又清脆地喚了一聲：“娘！”
小奶音奶萌奶萌地，別說蘇瑤，就連一旁的沈氏和心娘看了，都羨慕不已。
心娘更是抱起自己的兒子，連哄帶騙，可小安兒就是咧著嘴傻笑，逼急了就朝著皎皎大喊：“妹妹！妹妹！”
韓北辰見狀，也顧不上自己學走路了，雙手著地，騰騰騰幾下爬過去，揮開安兒扯著皎皎的小手，兇巴巴地看著他。
“哈哈哈，辰兒這是擔心安兒跟他搶妹妹呢！”
心娘笑道。
沈氏也忍不住笑，抱起韓北辰哄道：“辰兒乖，安兒不會跟你搶妹妹，你們都是嬌嬌的哥哥，以后都要保護好娘親和妹妹，知道嗎？”
哄好了幾個孩子，蘇瑤激動的心情一點點恢復平靜，可心里還是忍不住想跟某人炫耀：兩個孩子最先喚的是她，也不知他會是什么表情。
肯定是面上假裝不在乎，背地里嫉妒。
蘇瑤忍不住想笑。
心娘在一旁嘆了口氣，道：“你啊，是不是又想起某人了。你說說你，孩子都這么大了，還跟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似的。”
當著長輩的面被打趣，蘇瑤有些不自在，忙岔開話題，接著剛剛的話道：“干娘，聽說你前兩日也進宮了？”
沈氏輕輕點頭：“是啊，想著總歸是有些情分的，知道她過得不好，總該去看看的。”
蘇瑤知道，干娘口中的“她”指的是皇后。
這才想起來，干娘曾經說過，未出閣前，她跟皇后娘娘還是閨中密友。
只是后來各自嫁人，雖然安國公跟皇上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可是不知為什么，本該更加親密的兩人卻越來越生疏。
提起舊人，沈氏也忍不住傷感，嘆了口氣道：“你們不知道，我前兩日見到她的時候，真的不敢相信，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些年，但凡宮里舉辦宴請，沈氏能推則推，實在推不過去，去了也只是安靜地坐著。
這么多年了，兩人還是第一次單獨見面。
蘇瑤拍拍沈氏的手：“干娘也別太傷心，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路都是自己選的。”
沈氏點點頭，笑道：“我明白。只是有些難過而已。”
蘇瑤和心娘一邊一個勸解。
末了，沈氏苦笑著搖頭：“你們看看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從前都是我勸旁人，現在倒反過來了。”
心娘笑道：“還不是父親護著母親，所以母親才越活越年輕呢！”
一句話，說的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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