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蘇瑤還沉浸在剛剛跟祖父的對話里，一側頭，才發現身邊的男人正目光沉沉地盯著自己。
蘇瑤感到有些好笑：“你想問什么，為什么不直接問。”
某人傲嬌地轉過頭，漫不經心地撫平衣擺：“本王只擔心你。”
蘇瑤忽然感覺心里暖暖的，身子慢慢傾斜，靠在男人結實的肩膀上，小手握著大手，指尖一點點劃過那因為常年握劍而形成的厚繭上。
垂著眸，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只是聲音有些低落：“茂春，對不起。”
對不起我這么久才來到你身邊。
韓庭川身子一震，低頭看著她柔軟的發頂，因為緊張，聲音發緊：“瑤兒，你到底怎么了？”
雖然她從蘇府出來時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一樣，但朝夕相處，無數個夜晚都抵死纏綿的兩個人，哪怕對只是一點點變化，另一方都會清晰地察覺到。
就好比韓庭川，盡管蘇瑤裝作若無其事，很輕松的樣子，但他還是感受到她心情的沉悶，所以剛才故意那么逗她。
蘇瑤低著頭，忽然看見他掌心處有一道極淺極淺的傷疤，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她抬起他的大手，湊到眼前又仔細看了看，果然是一道傷疤。
從掌心這邊，一直蔓延到那邊，只是或許是時間久遠，差不多與掌紋揉和在一起了。
“這是怎么弄的？”蘇瑤不答反問。
韓庭川移開視線，淡淡地看了一眼，想了一會兒才道：“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剛上戰場的時候，敵人一把大刀過來，我躲不開便用手握了一下。”
蘇瑤抬起頭：“你幾歲上的戰場？”
韓庭川又想了一下：“確切地說第一次應該是十歲吧。”
提起從前，韓庭川竟然發現一向記憶力極其強的他，竟都有些模糊了。
“十歲以前，我一直生活在靖王府中，很少出門，似乎只有宮宴的時候皇上才會讓人接我進宮一趟。后來，父王的老部下不知怎么說服了皇上，這才帶我離開京城，第一次上戰場。”
只是他沒說的是，哪怕在靖王府那些年，小小年紀的他也不知躲過了多少次暗害，都是父王留下來的死士保護著他。
后來，他再大一點，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顏識，初一他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點點培養起來的。
說是他的暗衛，不如說是陪他一起長大的兄弟。
蘇瑤倚在他的懷中，摩挲著他溫暖干燥的掌心，輕聲道：“跟我說說父王和母妃好不好？”
韓庭川皺眉：“記不大清楚了。”
緩了一會兒才道：“我只記得父王的個子很高，好像比我現在還要高一些。”
“比你還高？”蘇瑤驚訝。
要知道，靖王的身高在京城里來說，已經是出類拔萃的了，哪怕到了塞外異族，只是比那些壯漢看起來瘦削一些，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
韓庭川低頭親親她的額頭，笑道：“比我高的人那么多，這有這么好奇怪的？”
蘇瑤撇撇嘴，雙臂環上他的腰身，不說話，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得不說，對于她這種盲目偏愛的態度，韓庭川很是受用。
繼續道：“父王的性格很好，聽他從前的老部下說，父王跟那些將士們同食同住，如同兄弟一般。所以，哪怕他不在了，那些人依然不離不棄。”
男人對于自己的父親，尤其是那種頂天立地的英雄，總是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崇拜。
韓庭川就是。
蘇瑤知道他心中的遺憾，如果老靖王還活著，他一定會將自己的兒子教育得很好，而不是讓他成為后來人人口中殺人如麻的厲鬼一般。
當然，她更理解他，沒有哪個人愿意背上那樣的名聲，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
“那母妃呢？母妃是不是很溫柔，很美麗。”
蘇瑤輕聲問。
韓庭川點頭，眼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柔軟：“是，母妃跟你很像。你們都很好看。”
蘇瑤撇嘴，有些不滿：“難道我只是好看嗎？”
韓庭川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慢慢低下頭，一點一點，兩人離得很近，鼻尖抵著鼻尖，唇瓣挨著唇瓣，一開口，熱氣都彼此相交。
“你不但好看，還很香，很軟……”
蘇瑤終于抵制不住男人溫柔繾綣的目光，緩緩閉上眼睛……
……
待她再次醒來，外面的天都暗了。
她動了動酸脹的身體，忽然感覺一股熱流，掀開被子一看，果然，來了月事。
蘇瑤有些懊惱，最近事太多，竟把這事忘記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能任男人胡鬧。
剛要開口喚人，一只大手從身后順著腰身橫過來，輕輕一帶，又落入某個溫暖的懷抱。
蘇瑤急得一邊掙扎一邊大叫：“不行，不行，快放開我！”
韓庭川眸子一冷，手臂更加用力，朝著她白皙細嫩的脖頸咬下去，恨聲道：“剛剛也不知道是誰，抓著本王不放，嘴里一直喊要、要的，像只貪吃的貓！”
蘇瑤臉紅透了，可又不知道怎么說，眼看著男人的大手又順著小腹一路向下，忙抬手壓住，氣喘吁吁道：“我，我來月事了！”
韓庭川似乎不信，大手繼續向下……
最后，他看著指尖那抹鮮艷微微發愣。
趁著他沒反應過來的空檔，蘇瑤身子靈活地一閃，不顧身上未著寸縷，隨手抓了一件衣裳披上，跑進凈房。
待到了凈房才發現，自己穿的竟是男人的衣裳，臉上更加燙了。
韓庭川卻不以為意，拿起帕子優雅地擦干凈指尖，穿上中衣，這才喚人進來。
待蘇瑤收拾妥當再次出來時，某人也收拾好坐在榻上哄著兩個孩子。
蘇瑤還是感覺有些不自在，坐到他對面，看著他抱在懷里的皎皎，伸手將北辰也抱起來，道：“當年的事情，我祖父知道一些，但不多。”
韓庭川正在抱著皎皎，教她擺弄手里的九連環。
聽到聲音抬起頭看過去。
皎皎等了一會兒，見爹爹的手不動了，頓時不滿地啊啊大叫起來。
韓庭川只好一邊轉動手上的九連環，一邊看著蘇瑤，道：“他怎么說。”
剛剛韓庭川為了逗皎皎，故意拆不開九連環，這會注意力沒在這上面，手指一動，只聽嘩啦一聲，上等玉石制成的九連環灑落一榻。
皎皎抬起白嫩嫩的小臉，呆呆地看著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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