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會試放榜。
顧鈺不出所望，高中解元。蘇啟落榜，蘇景勉強成了貢士，只要殿試一過，最差也能混個進士，有二品大員的祖父在，花點銀子捐個京官還是很容易的。
消息一出，蘇家是有人喜有人憂。
阮氏干脆稱病，連院子也不出了。
宋氏則滿面春風，幫著老夫人忙里忙外，臉上笑開了花。
只是沒人的時候，也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我可憐的瑩兒，如果她能再堅持一陣，許是就能脫離苦海了，也不至于現在……”
幾日前，齊王府派人來送信，蘇瑩沒了。
可憐她一不是正妃側妃，二沒有為皇家誕下血脈，死后連個牌位都沒有，宋氏只偷偷地找個小寺廟捐了個牌位，也算讓她入土為安。
蘇瑩的死，在京城里沒掀出一點浪花，只有蘇瑤聽了，忍不住一愣。
算起來，蘇瑩并沒有對她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不過是些小算計，人死了，一切恩怨也就結束了。
挑了個日子，蘇瑤特意去大昭寺給她上了香，寺中卻恰好遇上了同樣來上香的蘇雅。
蘇瑤看著蘇雅從觀音殿中出來，朝自己這邊走來，她便站在原地沒動。
“真巧，原來是四妹妹，怎么，四妹妹是來求姻緣的？”蘇雅笑著上前打招呼，還特意看了一眼蘇瑤的身后。
蘇瑤回頭，才發現自己不遠處有一棵合歡樹，上面掛滿了祈愿符。她轉回頭，微微一笑：“我來給大姐姐上柱香。三姐姐呢，也是嗎？”
蘇雅臉上的笑容消失，含糊地點頭。她早就把蘇瑩忘在腦后了，這幾日，趙鼎的一個小妾又懷孕了，自己進門這么久，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著急才怪呢。
而且這次會試，大哥又落榜了，再加上有個不省心的爹，蘇雅真怕自己哪日像蘇瑤一樣被休回家。
不對，她還不如蘇瑤，蘇瑤起碼是和離，手里還有大把的銀子，住在莊子上比嫁人逍遙百倍，而自己有什么呢？
這么一想，蘇雅看向蘇瑤的眼神便有些熾熱，眼神一閃，上前熱情地挽住蘇瑤的胳膊，道：“母親這幾日總念叨你呢，問你什么時候回來，二哥中了，這兩日便要宴請呢。”
蘇瑤看看她挽著自己的胳膊，疏離地笑笑：“嗯，知道了，二嬸已經讓人給我送了信，本打算上完香就回去的，恰好遇上的三姐姐。”
蘇雅高興道：“好啊，那咱們一起。正好好久沒見了，路上還可以說說話。”
不由分說，拉著蘇瑤上了她的馬車。
馬車上，蘇瑤稱有些累，便閉上眼睛養神。
蘇雅不愿意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往她跟前湊了湊，小聲道：“四妹妹，我最近聽說一件事，有關春露苑的。”
蘇瑤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一旁的蘇雅，問道：“哦？春露苑怎么了？”
蘇雅瞇著眼睛盯著蘇瑤，不錯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蘇瑤笑著摸摸自己的臉：“三姐姐為何這么看著我，可是上面沾了什么？”
蘇雅搖頭，低聲道：“四妹妹，別說你不知道春露苑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誰！”
蘇瑤微不可查地皺皺眉，回想一遍，除了身邊幾個熟悉的人，蘇家人應該都不知道春露苑是她的，否則祖父祖母絕對不會只盯著她那個莊子，要知道，春露苑賺錢的能力如今可是京城里的頭一份。
索性裝傻到底：“哦？三姐姐知道？”
蘇雅坐直了身子，見蘇瑤不肯說實話，便也不兜彎子，直言道：“靖王！春露苑是靖王的！你別裝傻！”
蘇瑤笑了，歪著頭笑：“原來三姐姐也知道啊，我也是最近剛剛聽說的，怎么了？”
蘇雅撇撇嘴：“京城現在可都流傳靖王對你念念不忘，就連皇上有意在為他賜婚，他都拒絕了呢！”
蘇瑤這回是真驚訝了，她怎么不知道還有賜婚這回事？也是，就算有那人巴不得自己不知道呢，怎么會坦白。
還聽說什么，肯定是上次祖母碰見那人送自己，回去跟人家散播好給蘇家臉上貼金。
不過，祖母的算盤可是落空了，別說自己現在她跟蘇家的關系，就算是以前不知道那些內情，依照那人對蘇家的態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蘇雅見她不說話，便當她默認了，一臉壞笑：“四妹妹，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有本事呢。人家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回我可算是相信了。”
蘇瑤俏眉橫立，板著面孔喝道：“三姐姐慎言！蘇家還有沒出嫁的女兒，難道你想讓她們都嫁不出去，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嗎！”
蘇雅訕訕收起笑容，小聲道：“這不是只有咱們倆么，我又不傻，怎么會去外面說？”
“只有咱倆也不行！”蘇瑤堅持道。
蘇雅舉手投降：“好好好，都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總可以了吧？對了，咱們說說春露苑的事。”
蘇瑤皺眉：她怎么還記著這茬。
蘇雅沒看見蘇瑤的表情，自顧自道：“我前日路過，特意在那門前看了一會兒，嘖嘖，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那門口的馬車就沒斷過，不但如此，去的還都是什么侯夫人，公府千金小姐之類的，怪不得人家都說怡春院是男人的銷金窟，春露苑便是女人的天堂。”
“四妹妹，靖王的銀子是不是都賺得堆成山了？”蘇雅碰碰蘇瑤的胳膊，小聲道。
蘇瑤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看著她道：“三姐姐，我已經和離了，靖王的事我并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春露苑問問。”
蘇雅撇撇嘴，繼續鍥而不舍地道：“你別瞞我了，祖母都說了，上次你們一起去莊子，靖王殿下可是親自送你們的呢，可別說你們沒有關系，誰信呢。”
蘇瑤皺眉：“隨便吧，你愛信不信，能說的我都說了，三姐姐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好好好，我信，我信你還不成？”
蘇雅好脾氣的道。
接著有神秘地道：“四妹妹，你想不想發財？”
“發財？”蘇瑤挑眉。大概猜到了蘇雅想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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