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如何了？”
蘇瑤輕聲問道。
青煙短暫地愣了一瞬，連忙道：“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是氣急攻心，加上憂思過重，年齡大了，身體一時承受不住。已經開了方子，抓了藥，這會兒想必睡下了。”
蘇瑤輕笑，憂思過重？
為了算計自己，她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轉過頭，目光犀利地看向青煙，問：“最近，京城可有什么動靜？”
青煙剛要搖頭，就聽蘇瑤又道：“想好再說。”
青煙微驚，想起昨日初一的警告，再對上小姐的視線，她知道小姐想要知道什么，稍一思考，便如實答道：“王爺可能要出征。”
蘇瑤的心一緊，一陣刺痛，她皺皺眉，等待那股刺痛過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么時候？”
青煙搖搖頭：“奴婢不知。只是聽說最近邊境已經發生大大小小好幾場沖突，一過完年，顧世子就去了那邊，暫且穩住。如今，形勢越來越緊張，朝中關于派誰為主將，一直爭論不休。”
蘇瑤道：“那你為何肯定是王爺？”
青煙想了想道：“齊王為先太子，雖然也有一定的勢力，但他沒真正上過戰場，晉王又擔心他借此機會翻身，所以，無論如何他也會阻止齊王。”
“那晉王呢？”蘇瑤忙問。
青煙道：“與齊王相比，晉王外祖家就是武將出身，晉王從小，也大大小小參加過幾次平藩之亂，可是，這一次不同尋常，如果晉王去了，他又擔心咱們王爺會暗中阻攔。”
蘇瑤氣急：“他以為人人都像他們嗎？面對百姓生死，王爺怎么會棄國家百姓于不顧，只念個人恩怨？！”
青煙冷笑：“正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們平時下作手段用多了，自然也會以為別人跟他們一樣。”
蘇瑤又問：“如果王爺此次出征，可有危險？”
青煙抿著唇不說話。
蘇瑤等了一會兒，擺擺手，有氣無力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蘇瑤苦笑，怎么會沒有危險？
先不說戰場上刀劍無眼，就說后面這些人的虎視眈眈，他這一出征，后果可想而知。
勝了，恐怕那些人又會故技重施，或者又有新的招數等著他，讓他不能全身而退回到京城。
敗了，下場不用說也能知道。
也不知道顧椋和心娘那邊如何了，前兩日，第二批銀子她已經讓人送過去了，想必再過幾日那邊就會來信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給某些人找點事情做，這樣他們才不會一直盯著那個人。
青煙從屋里出來，素云素月連忙圍了上去。
素月焦急地問：“小姐怎么樣了，叫你說什么？”
素云抿抿唇，看了青煙一眼，又扯扯素月的衣袖，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青煙見兩人一臉緊張，忙笑著道：“沒什么，小姐只是問我一些事情，你們別擔心。”
素云素月這才放心。
晚一些的時候，蘇瑤又將初十叫了過來。
初十走到門前有些猶豫。
王妃的幾個丫鬟都站在門外，這說明里面沒人，自己就這么進去也不知道王爺會不會怪罪。
聽說昨日顧世子的弟弟只是折了幾枝桃花，就惹得王爺很不高興。
正在思慮，青煙皺眉：“你磨蹭什么？難道還讓小姐出來請你進去嗎？”
初十撓撓頭，憨憨的笑：“好姐姐，你知道王妃找我什么事嗎？”
前些日子，初一可是特意關照過，要對王妃尊敬。初十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對小姐還不夠尊敬嗎？
再說了，初一為什么強調是“王妃”而不是“蘇四小姐”呢？
經過昨天的事情，初十已經想得差不多了，便也跟著初一改了口。
青煙不在乎他怎么稱呼，素月卻不高興了：“別一口一個王妃的，被人聽去成什么了！”
雖然小姐早上已經表明過自己的態度，但是這是兩碼事，她們做奴婢的必須護著小姐周全。
初十連忙賠笑：“是是是，素月姐姐說的是，小的記住了！”
素月輕哼一聲：“別姐姐姐姐的，你比我們都大！快點進去吧，別讓小姐等急了！”
初十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一進去便看見王妃坐在主位上低頭喝茶，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屬下見過小姐，小姐有何吩咐。”在蘇瑤跟前，初十還是沒敢稱呼她王妃。
蘇瑤抬頭，直視初十，道：“王爺身邊像你這樣的暗衛有多少？”
初十一愣，似是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問這么要命的問題。
要知道，王爺身邊的暗衛，就連皇上齊王晉王那邊都摸不清楚，一旦被人了解清楚，王爺的安危便受到威脅。
初十低頭沉思一會兒，忽然撩起衣袍跪地，臉上一片肅穆：“王妃，”
蘇瑤抬手打住他的話。
初十抿著唇不說話。
蘇瑤又道：“算了，那我換個問題，王爺身邊的暗衛可否護王爺周全？”
初十看了她一眼，這才松口氣，原來王菲這是在擔心王爺，挺著胸脯道：“小姐請放心，暗衛足以護王爺周全。”
“那為何上次顏侍衛會替王爺受傷？”蘇瑤問道。
初十嘴角一抽，想了想才遲疑道：“那，可能，是意外，吧。”
蘇瑤輕哼：“意外能有一次，誰也不保證不會出現第二次。你們拿什么保證？”
初十一噎，片刻后認真道：“我們成為暗衛之初就發過誓，與王爺共存亡。所以，就算拼了命，大家也會保護王爺的！”
蘇瑤笑著搖頭，輕聲道：“人在，什么都好說。人不在，就什么都沒了。”
初十低頭，渾身血液被凝住。身為暗衛，他是經過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初被派到王妃身邊，只能做一些尋常小廝做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怨言。
后來慢慢知道，保護王妃，王爺就能安心，他便將自己的不甘收起，全身心為王妃著想。如今乍一被提起，他又想起那些跟伙伴們出生入死的時候，竟有些懷念。
蘇瑤看了一眼初十，道：“你可愿意為王爺再次披上戰甲？”
初十的拳頭嗖地握緊，手背上青筋跳起，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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