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說秀女都入宮了，趙家堂姐妹戴的都是那日您送給她們的首飾。”
青煙將打探來的消息講給蘇瑤。
蘇瑤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素月在一旁忍不住道：“小姐，您為什么要送表小姐首飾？她選秀選上了您很高興？”
“我為什么不高興？”蘇瑤反問。
素月撓撓頭，實在想不明白，趙家本來就看不上小姐，又惦記小姐的銀子，如果他們家再出一個娘娘或者王妃側妃什么的，等小姐真嫁過去了，豈不是要被他們欺負死？
素云隱隱有些明白，卻又說不明白，便問道：“小姐，你幫表姑娘也是為了咱們自己打算是不是？”
秦嬤嬤在一旁為蘇瑤縫制春裝，針線在她手里仿佛長了翅膀，飛快地穿梭，見兩個丫頭圍著小姐問個不停，便道：“好了，小姐自有小姐的打算，讓你們干什么照做就是了，哪有那么多問題。”
素月不情不愿地干活去了。
蘇瑤笑笑，依偎到秦嬤嬤身邊，看著她手里的錦緞，輕聲道：“嬤嬤手藝還那么好，繡的花跟真的一樣。”
秦嬤嬤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忍不住感嘆：“老了，眼睛和手都跟不上了，也不知道老奴還能伺候小姐多久，老奴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小姐能嫁個好人家，窮點老實點都不要緊，只要對小姐好。”
蘇瑤蹭蹭嬤嬤的肩膀：“嬤嬤放心，就算不嫁人，我也會過得很好。嬤嬤，素云素月，還有青煙，咱們都會過得很好。”
秦嬤嬤點點頭：“好，咱們都好好的。”
果然，半個月后宮里傳出消息，趙嫣與其堂姐，也就是那日蘇瑤在如意閣遇到的平陽侯之女，雙雙入選。
只是平陽侯的女兒是貴人，趙嫣只得了個答應。但按她的出身來看，也算不錯了。
至于兩人為什么能選上，聽說當日兩人正在逛御花園，碰巧遇上了正在散心的皇上，聊了幾句，皇上忽然聞到她們身上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聞之讓人忍不住陶醉。
本來在屋子里悶久了的皇上腦子有些混沌，聞了此味道后，竟忽然神清氣爽。
然后試著將兩人分開，那種令人興奮的味道立馬消失，只有兩人站在一起，才能發出那種氣味。
皇上大呼神奇，一高興，當場便冊封了兩人。
蘇瑤聽到后，只微微一笑。
素云終于忍不住問：“小姐，那個簪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蘇瑤笑著搖頭：“哪有那么神奇。不過是融化簪子的金水里摻加了一些香露而已，兩種氣味混合，有提神醒腦的功效。這大冬日的，皇宮里地龍燒得旺，熏香又重，待久了自然頭腦混沌。冷不丁聞到這種夏季才有的味道自然感覺到稀奇。”
“就這樣？”素月不禁出聲。
蘇瑤笑：“對啊，不然呢？”
素月撇撇嘴：“小姐和青煙說得那么隱晦，奴婢還以為有什么神奇之處呢。比如吸引蝴蝶啊，蜜蜂之類的。”
蘇瑤捏著帕子抵在唇邊笑個不停：“你個笨丫頭，這大冬天的，哪里來的蝴蝶和蜜蜂？真要是招來了，還不被當做怪物送去做法？”
素月點點頭：“也是，當初那個靜嚴師太只那么說了兩句，老夫人和大夫人嚇得就趕忙把小姐您送出來了，真要是能招蜂引蝶，估計早有高僧進宮施法了。”
蘇府。
老夫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拉得老長，一旁的蘇冰蘭自知理虧，卻又覺得換成是誰都會像自己這么做。
宋氏嘲諷地看著她，道：“小妹，當初若不是你哭著求母親，母親也不會動這個心思，現在可倒好，咱們這邊都準備好，你卻變了卦。”
今天宋氏破天荒地幫著老夫人，無非是老夫人曾透漏消息給她，蘇保國是指不上了，蘇家的未來還要靠蘇寶山父子和蘇啟。所以，蘇合就想等蘇瑤嫁過去，手里寬裕了，替二房的二少爺蘇景走動走動，謀個一官半職，以后再慢慢圖謀。
宋氏這才動了心思，一門希望蘇瑤趕緊嫁過去，最近她可是隱隱聽說，那個死丫頭手里不但有銀子，還有京城好幾個賺錢的鋪子。
只是消息捂得嚴，她怎么也打探不出來是哪些鋪子，等她知道了，再跟老夫人一說，沒準自己還能得到些好處呢。
蘇冰蘭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諷刺的后果，所以，無論大家說什么，她都好脾氣地笑著應下，不說別的，只說趙寧如今手未康復，身上沒有功名，沒臉娶蘇瑤。
如果蘇家不介意，四丫頭那邊能等，那便等趙寧的手康復了，考取功名再說。
這話連阮氏聽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妹妹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響，瑤兒過完年都十七了，再等能等幾年？趙寧的手先不說多久能好，就是參加下一回會試，那也得是三年后，到時候，沒準瑤兒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蘇冰蘭端起茶水慢慢飲了一口，道：“大嫂既然著急，那我們也不耽誤瑤兒，有合適的人家你們盡管該嫁人嫁人，咱們當初也是隨口那么一說，六禮都沒走，作不得數。”
老夫人冷笑一聲：“看來嫣兒成了娘娘，你這是連娘家都不想要了？”
蘇冰蘭垂眸沒說話，她出嫁近二十載，娘家可為她做過一點事？這次回京，夫君也是憑自己的本事坐上戶部郎中，父親不過是見他還有用，這才走動親近了些，如果他們還在那種窮鄉僻壤之地，父親當初坐到太師，不是也沒幫助過他們嗎？
從蘇家出來，蘇冰蘭簡直神清氣爽，這么多年，她終于能在娘家抬起頭說話了。想起宮中的女兒，如果運氣好，明年誕下一個皇子，那他們趙家不是想娶誰便娶誰？用得著要那個沒人要的侄女？呵，真當她是收泔水的呢，什么垃圾都往她這里塞。
蘇冰蘭走后，老夫人卻氣得夠嗆。宋氏也有些著急：“母親，現在怎么辦？四姑娘她……”
老夫人有些松弛的三角眼瞇了瞇，道：“老大家的，你去，把那個死丫頭給我叫回來！”
阮氏不解：“叫她回來干什么？”
她可是還記著那位靜嚴師太的話呢，誰知道那個掃把星會不會帶什么臟東西回來。
老夫人顧不得那些，剛過完年，府里開銷大，急需銀子填補呢。
想了想，老夫人擺手：“算了，你別去了，讓李嬤嬤去。李嬤嬤！”
“哎，奴婢在。”李嬤嬤連忙應道。
老夫人：“你去一趟莊子，跟四丫頭說，就說她母親身體不適，雅兒又不在身邊，讓她回來盡孝！”
李嬤嬤看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的大夫人，躬身退下。
平白無故被詛咒，阮氏心里堵得慌，卻又沒法辯駁，說兩句便借口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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